陛下他拒绝火葬场(67)
“这下不哭了?”虞令淮笑着捏捏容绪的手指,“我见不得你掉眼泪,胡搅蛮缠哄你呢。”
容绪不由着他,而是无情地抽回手,“你是我夫婿,死里逃生,我还不能掉眼泪?”
“是吗,夫、婿,我还未曾听你这样唤过我。”虞令淮眼底有笑,但整体仍然带有被蛊毒折磨的疲惫。
他看着她,语气温柔得像在哄她:“总是叫我陛下、陛下,我在你这里不能博一个特殊吗?”
容绪难为情。
虽然敦伦之礼都有过了,但夫君什么的,难叫出口。
可能因为他们太熟了。若是嫁与一个陌生男子,从婚仪之日起就按部就班该做什么做什么,自然就能叫得出口。
如此想着,容绪心中猛然大震。
怎会这样?
对着陌生人反倒叫得出口?
容绪低下头,有些怔怔出神,心中难过更甚几分。性格使然,就算对着哥哥、阿娘,她也不会像虞令淮,把“夫人”、“喜欢你”、“想你”这种肉麻话挂在嘴边。
那么他们会因此感受不到她的在意吗?
为了自己在乎的人,或许可以尝试改变自己?
一个接一个的疑问令容绪有点懵圈,手指也无意识绞在一起。
下一瞬,温凉的触感覆盖着她的手指。
虞令淮以温柔却不容拒绝的姿态,分开她绞在一起的手指,像在认真打理皮毛的兽,一下又一下揉按着。
他缓缓道:“我听太医说了,你为了我,亲自随柔则去找悯太子。沛沛,你怎么敢的?那是一个对我起了杀心的人,你怎么敢只身前往?”
容绪怔然不已,又听他继续说。
“因为你心里有我,对不对?”虞令淮弯了弯唇角,“这就很足够了,我不强求你唤我夫君。旁人家有的,我会羡慕,但我们是我们,不学他们。”
“真好啊,你心里有我。”
他又强调一遍,正如他所说,极为满足。
“那我睡一下,等天亮了起来,我就恢复如常……”
说着,虞令淮话音低下去。
容绪心中一紧,牢牢记得御医叮嘱的话。今晚是关键时刻,不能睡,施针、蒸熏、服药,这些都是要按时辰来的,不能乱,不能缺。
“那你进去些,我陪你躺。”容绪轻抬下巴,示意他往里挪。
“唔?”
虞令淮有些没反应过来,疲乏使他眼皮微垂,但耳朵没坏,听得清清楚楚。
“哎,算了,我躺在里面,你别动了。”容绪说着,已经蹬了鞋子,跑去床帐里侧。
眨眼的功夫,她进了他的被窝。
“该死的,还在梦里?!”虞令淮瞬间就起了怒气,抬手掐自己的脸。
尖锐痛意传来,他愣了愣。
“这个梦忒真实了。”虞令淮呢喃自语,“到底是哪个狗杀才给孤下药!竟害得孤做这样真实的梦,太会拿捏了!”
“不行不行,沛沛没有我该伤心了,我一定可以醒过来。”
“唉,要是小玉能说话就好了。”
“也不行,真能说话那就是狐仙,鬼灵精的,说些甜言蜜语的好话把沛沛哄走了,哪还有我的地位。”
虞令淮紧闭双眼,不断碎碎念。
一旁的容绪听得脸色骤变,冲他嚷道:“没在做梦,我是真的!!”
虞令淮岿然不动,胸有成竹,蔑笑道:“呵,连声音都特别像沛沛,但我才不会被骗。”
“你到底为什么觉得还在梦里?”容绪气不打一处来,“我主动上你的床,这个行为是有多奇怪,你真有那么不敢置信?”
还是说,虞令淮被蛊毒影响,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容绪忧心忡忡,但又觉得他这样自言自语、疑神疑鬼,那就不会睡着,也就符合御医的嘱咐。
那就放任他……?
等了一小会儿,实在受不了。容绪转头怒视:“你就是靠碎嘴子才走出那个林子的吧?”
这么能唠,啥蛊都怕了他。
“林子?”虞令淮蹙眉想了想。
还未等他想明白,容绪侧身搂住他腰身。这样其实不太舒适,她又抬起他手臂,很是摆弄一番,给自己和虞令淮都寻了舒适卧姿。
“行了,我抱你了。”容绪没好气地说着。
没过一会儿眼眶又有点湿。
脸颊贴在他胸膛上,明显能感知到温温的。
他还好好活着,真好。
“虞令淮,你多厉害啊,南疆蛊毒都能被你自己解了。”容绪的声音里氤氲着水汽,“所以我想请你快些好起来。”
这下子虞令淮不说话了,光剩下心在扑通扑通跳。
“小时候你也不想我死。”说的是被狗咬那回,虞令淮回想起来还有点想笑,“你说我是始通人性的猴,你于我有教化之功,不能放任我孤苦伶仃死去。沛沛啊,你怎么打小嘴就这么硬。”
说一句心疼我,舍不得我死,有那么难。
虞令淮笑得胸腔有些痛,一抽一抽的痛最为难捱。但是沛沛依偎在他怀里,沛沛的脸就贴在他心口,又觉得没那么痛,可以再挺挺。
虞令淮平躺着,低头只能看到容绪发顶。
于是探手去摸,指腹停在她眼下,一簇被泪水打湿的睫毛。
忽然之间,觉得渴望被唤一声夫君的自己太过可笑。
在对方面前流泪,分明比任何称呼、任何动作都要亲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