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他拒绝火葬场(75)
这话说得有些狠,蒋、王两位郎君作势要劝,魏郎君却摆摆手。
“被你讲的我惭愧啊。”
魏郎君不欲多讲,掩面离去,飞快上了自家马车。
其余几位郎君面面相觑,知道魏十三脸皮薄,此刻匆匆遁走怕是难为情再辩驳下去。
“盼他今日能够想明白,不然真是辜负圣上一番托付。”
一朝天子一朝臣,大多时候东宫即位都有各方面强大又默契的班底,他们则是赶鸭子上架似的,但就像圣上所言,这皇位坐都坐了总得像个样子。
“路漫漫其修远兮,”蒋郎君拱拱手,对其余几人道:“诸君,并肩同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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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十三后知后觉地发现公厨的伙食改善了。
从前没滋没味,甚至送来已经半温不凉难以入口的餐食变得可观,并且一旬之中每餐菜色都不一样。不开玩笑地说,他开始期盼下一顿吃什么。
王郎君对此点评道:“甚好甚好,你都有这闲功夫,说明近来朝中相安无事。”
不仅如此,每每离宫时总会有宫人端来驱寒的姜汤。
又甜又辣,一下子灌进肚子里四肢百骸都通向温泉泉眼似的,热气源源不断。
尤其是魏十三那碗,里面还卧了一颗蛋,这是他自小钟爱的吃法。
看见那颗蛋时,魏十三双膝一软几乎要跪下,叩谢皇后恩典。
但嚼着嚼着他突然和王郎君咬耳朵,“你说皇后娘娘怎么知道我抱怨过天冷冻手?嘶,不会我们说的话皇后娘娘都能听到吧?”
魏十三犹如密林中受惊的鹿,一双圆眼睛滴溜溜转,警惕地看看这,看看那,出宫时更是成了锯嘴葫芦,一声不吭,生怕被隔墙的耳听了去,大做文章。
“哈哈哈哈哈哈——”虞令淮听了之后,捧腹大笑。
“可惜我没瞧见魏十三的怂样哈哈哈!”
虞令淮心疼容绪,却不担心她连闲言碎语都搞不定。只是没想到捉弄起魏十三来,容绪很有一手。
“这小子胆最小,你再多来两下,我怀疑他隔天就要去相国寺拜佛求庇佑了。”
说着,虞令淮突然捂住心口。
这一次的剧痛犹如把每寸骨肉撕扯开,大罗神仙来了都难以掩饰。
半月藤减量期间虞令淮就很不好受了。如今更是进入停药期,噬心般的疼痛说来就来,一点儿也不带预兆,他防不胜防。
可是御医诊断过,他身上无伤,疼痛只是幻觉。
因此无药可缓解,只能靠自己的意志力。
“冬日昼短,一会儿就天黑了,沛沛,你去膳房看看他们准备的什么。”虞令淮忍着痛,语声尽力平静,“昨日我读到一篇笋赋,有点馋笋了……”
他支开人的手法很拙劣,容绪咬着唇一点儿也没有泄出声,转身出去。
天寒地冻,虞令淮浑身却像是火烧火燎,极其渴望食冰。
但他心中清楚,这都是半月藤带来的幻觉。
水壶茶盏就放在手边,虞令淮自斟自饮,用半温的茶水来浇熄体内的燥火。
“狗杀才!”
容绪不在的时候他偶尔会骂几句粗话,但本身素质如此,骂来骂去也就这么几句。
这挨骂的对象也不知道是谁。
于是虞令淮将朝中嘴上不饶人的那几个文臣武将统统骂了一遍,还有拍拍屁股走人的聂太后。
卫国公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聂太后没有为兄长求情,而是主动退出了你死我活的名利场,一路南下,据说定居在建安郡。
那儿信奉通贤灵女,聂太后想为侄女聂嘉茵祈福。
容绪总觉得聂太后的目的不止于此,但既然聂太后已经离京,再想回来兴风作浪怕是难了,于是容绪只遣几人远远跟着聂太后,若有异动,随时来报。
朝野上下一时间被荡涤得干干净净。
虞令淮时常想,不愧是容绪,做什么都能那么好。若是他能快快好起来,与她过上正常的日子,那就更好了。
思索间,虞令淮颤着手放下茶盏。
剧痛使得他颤颤巍巍像个老头子。
虽然没照铜镜,但他猜测脸色也不好看。于是每次都找借口支走沛沛,所幸沛沛很配合,说走就走。
郁金色的床帐散开,虞令淮徐徐躺下,拖着残喘的身躯开始猜想晚膳能吃到什么样的笋。
哪怕只是借口,只要他说过,沛沛就会放心上。虞令淮知道,今晚肯定能吃到。
“咳。”
虞令淮慢慢弓着身。
一闭上眼就会想到半月藤,此等药物邪门的很,总会勾着人去用它,比寒食散还霸道。
若刻意不去想,那理智便如同被一点一点凌迟着。
虞令淮双手握成拳,重重捶了床板。
就在这时,他听见门外有轻响。
身影一闪而过,但他绝对不会认错。
是容绪。
她竟然由始至终都在门外陪他?!
第39章 39
月光如银,照着三千青丝。
一打开门寒气涌了进来,凛风将衣袍吹得猎猎作响,虞令淮眼眶生热,问她:“不冷?”
容绪起身,指指身上披着的氅衣。
“及地氅衣,暖和。”
话刚说完,被拥进怀抱。
虞令淮身上的温度透过来,容绪怔了一下,意识到他出了很多汗,被寒风这么一吹多半会着凉,于是推着他往里走。孰料滚烫的吻劈头盖脸砸下来,遮挡了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