晟州嘉商(67)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叫徐徊甚为不解,然而不待他开口询问,本扣在他背上的手,突然开始游移,而后缓缓回到身前,并朝下……
徐徊猛地攥住她的手腕,移开腰侧,“阿生,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知道……”声音喃喃着。
徐徊将她从怀中拉开,望进她的眼眸,“不,你不知道,你吃醉了。”
叶任生却只是嘴角轻扬了下,随即转为平静,“你觉得我是醉了吗?”
身前之人瞳孔清明的很,除却面上有几分红晕,完全看不出她吃了酒。
见他眉宇之间满是肃穆,叶任生有些自嘲地垂下了眸,“你不愿意,便当我醉了吧……”
说罢,她便松开了攥着他衣衫的手,并缓缓挣脱被钳制的手腕。
然而就在手腕将要挣脱之际,那泄去的力道又收拢了回来。
叶任生抬眸望向徐徊,却见他眼神复杂,手上力道也紧一阵松一阵,如他思绪一般的犹疑与挣扎。
“你说过,我们的相遇不是错误,”她声音微顿,“是否只是哄我宽心?”
“不是。”徐徊立时摇头。
闻此,叶任生轻轻抿起了嘴角,却又慢慢落了下去,语气里带有几分释然与无奈,“徊弟是君子,该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三书六礼,堂堂正正才好。”
他见她眼角泛了红,伸手用力扯出了左腕。
“叶任生也该是个堂堂正正的人……”
徐徊心口一阵刺痛,嘴角几番开合,却不知怎的,竟连半句都吐不出。
眼睁睁看她背过身去,故作冷静地向他诚恳致歉,又故作轻松地叫他回去歇息。
那话音落下时,像翠玉掉在地上,碎都要碎成一串,叫人揪心。
徐徊再也无法自抑地将她拥进怀里,以胸口最洁净的衣衫,擦去她脸颊的湿润,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徐徊不是君子,叶任生也从来堂堂正正。”
像是在告知对方,又像是在自我呢喃。
于是怀抱,便在连月光都照不透的复杂思绪中,渐渐变得越来越紧密,越来越紧密。
第37章 真美
◎叫她面红耳热,骨软筋酥,心旌摇曳◎
那晚夜色温柔,泼墨的天际席卷着丝丝缕缕的幽蓝,月儿在第一绺青丝垂过腰间之时,羞掩着面庞躲到了云后。
唯有那顽皮的星子,嬉闹着推搡上前,嘁嘁喳喳地叫着明日是个顶好的天气,掩饰着纷纷争做听窗人的小心思。
帘幔之后,袍衣与长衫或随意地搭在屏风一角,或轻盈地散落榻前半边。
帐帏垂落,夜风自虚掩的窗缝间溜进,不经意地犯了孟浪,撩动着薄纱翩跹。
那情投意合,将要化为鱼水的二人却毫不知情,只尽兴于唇齿间的缠绵,与生涩而热烈的耳鬓厮磨。
不若先前的浑然迷乱与过后的一片空白,叶任生无比真切地感受着,明晰着眼下的所有一切。
徐徊那深情的眉眼,灼热的呼吸,每一次亲吻的温柔,每一次抚摸的躁动,都深深地叫她悸动。
她从未有哪一刻更直观地感知到男子与女子的不同,也从未有哪一刻更清楚地体会到,真正抛却一切的轻松与畅快。
而当徐徊濡湿着额鬓,动情地唤她阿生时,她仿佛在自己的身上看到了同那巫女一样的美。
他体贴的呵护里藏着本性,那些难以自制的强悍与霸道,带给她痛楚,更带给她来自灵魂深处的颤栗与愉悦。
那愉悦直叫她面红耳热,叫她骨软筋酥,叫她心旌摇曳,情动不能自己。
于是那股血肉深处势不可挡的力量,便在每一次急促的喘息中,从舒张的肌理、凌乱的青丝与颤动的睫羽之间迸发。
纠结交缠,汹涌于床幔之间,拧绕着每一缕闯入的夜风,强劲地扑下并侵入男子的心扉,绞扭着他的每一寸神智与理性,直到他意乱神迷,欲罢不能,彻底臣服。
“阿生……阿生……阿生……”
在那一声又一声的忘我与痴醉里,叶任生仿佛置身于一片温软的薄雾之中,那刻在他人身前的红印,于迷离深处妖冶魅惑,她情不自禁地覆手其上,在欲潮汹涌之际,留下了深深地烙痕。
……
终是,星子听倦了墙角,携着那始终躲在云后的月儿离去,夜色被晨露稀释,从墨蓝转为深青混杂着淡淡的绛紫。
杜鹃于林梢驻足,眺望着山间仙楼,雀鸟清唱着欢歌,惊醒了丛中彩蝶,朝颜于静默中芬芳,等待着下一阵甘霖。
却道晨风太过多情,吹开了虚掩的窗棱,窥见了床帏之后,那疲乏而餍足的人儿,对望着相拥。
烛火不知几时熄灭,室内一片朦胧,徐徊于二三晨光中,轻轻描摹着同塌之人的侧脸。
去了假面的轮廓柔和舒畅,衬着本就秀挺的鼻峰愈发俊俏,英朗的眉峰早已不在,汗珠晕染着淡淡的眉宇。
几缕春色仍缀在眼尾,少许欲红氲敷双颊,那昔日矜冷的面庞,在曦光熹微中,若迎露盛放的芷兰。
“阿生,真美……”
徐徊的轻声呢喃,撩开了满室静谧的帷帐。
叶任生勾起一抹慵懒的赧然,抬手轻轻抚在他胸前红印之上,那迷乱中留下的抓痕,点点血色早已凝结,与那红印融为了一体。
温热的触摸引起点点痒意,徐徊摩挲着她干净的眉尾,嘴角微抿,“没事,不疼……”
这话却叫她面上赧色愈发晕染了开,添得本就余韵未消的眉眼也愈发惹人心悸了起来。
徐徊一时自抑不得,低头在其眉宇鼻唇之间,偷了几多处温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