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岁今朝(248)
李意清眼底飞快闪过一丝笑意。
“虽然你兄长没有承认过,但是我发现,他更喜欢甜食。”
比如乌梅汤和冰糖银耳,元辞章会多喝后者一碗。
元尧臣一脸钦佩地看着李意清。
“嫂嫂,我还是第一次知道,兄长也会有偏好。”
李意清好奇地看着他。
好像元辞章的弟弟妹妹们眼中的他,和她所接触的元辞章,像是两个人。
说到自己熟悉的领域,元尧臣的语气变得从容不迫起来,夹杂着淡淡的笑意。
“我小时候是皮猴子,一天不上瓦就皮痒那种,好几次我娘亲拿着竹竿看着站在屋顶上的我,朝我大叫,我也不愿意下去。”说起自己的糗事,元尧臣的脸上浮现一抹害羞的红色,这一抹红色飞快闪过,“那时候我不愿意读书,不肯去书院。我娘亲可是歙州有名的才女,十岁能吟诗,她这样一个温婉的性子,愣是被我逼成了母夜叉……”
李意清默了默,佯装不感兴趣:“如果只是说你自己,那就算了,我并不好奇。”
“哎,铺垫一下嘛,”元尧臣看她转身要走,连忙道:“到了到了,我跟你讲兄长!”
李意清转身就走的脚步瞬间停下。
元尧臣几乎要被李意清这般不加掩饰的重视气笑了。他耸了耸肩,靠着柱子随意拨动自己的袖带,“每次我娘打我,都是说,‘你看看你辞章堂兄’,我一开始还真信了我娘的话,觉得辞章堂兄次次都愿意乖乖去书堂那种无聊的地方……咳咳,后来我才知道,辞章堂兄十次定多只有三次去了,其他七次不是躲在屋顶晒太阳,就是随意找个扁舟一躺一整天。嫂嫂你知道什么最可气吗?夫子明明知道辞章堂兄去的不勤,却愿意帮辞章堂兄瞒着。”
李意清:“这样啊。”
“对啊,我们也一样不去听课,月末小考大脑一片空白,辞章堂兄和我们一样,就是偏偏能写出来,有时候真好奇堂兄的头脑是怎么长出来的,”元尧臣换了一个站姿,“后来我实在气不过,跑到夫子的面前质问,夫子只是看了我一眼,说‘你要是能写出像辞章一样好的文章,你要怎么样,我也不管你’。可把我气坏了。”
最后那句话李意清信,即便过去这么多年,元尧臣提起这件事依旧气鼓鼓得像个河豚。
她忍不住轻声笑了出来,通过他人的描述,年少时的元辞章形象一点点描摹勾勒出来。
和她想象中的矜贵而稍显古板的文人书生差了不少。
第138章 雕刻树叶
李意清笑完,才注意到气压低沉的元尧臣,收敛几分脸上温柔的笑意,问道:“那你和他岂不是从小就不对付?”
元尧臣:“是啊。没有人会喜欢身边有这么优秀的人存在吧,就像是一座怎么都翻不过去的高山。”
他顿了顿,语气忽然带上了几分感慨。
“但是后来发生了一件事,我父亲觉得我跟在他身后学经商无用,不能出人头地,绞尽脑汁想把我塞入学堂。可是我真不是读书那一块料,是堂兄拦住了我的父亲,支持我一直经商。”
那时候虽然他们都是晚辈,但是元辞章的话值得被长辈们郑重以待,元辞章站在他身前的时候虽然依旧是一副风轻云淡,举手之劳的模样,但是在元尧臣的心底,已经将这位堂兄当成了自己的亲兄长。
不,甚至比他的嫡亲兄长还要亲。
元辞章能读懂他的抱负,正如他在朝堂如鱼得水,商场才是他能活的滋润的地方。
元尧臣自嘲地笑了笑:“原先两年,父兄不肯接受这个事实,混得最差的时候,吃了上顿没下顿,是兄长一直暗中接济,还给钱让我出钱闯荡。后来生意有了起色,父兄才开始带上我一道从商……嫂嫂,你别看我现在像是在骂我父亲,但是我打心底里崇敬他——父亲从商二十余年,知道其中的辛苦,所以拦着我。可是我也想像父亲一样,行山踏水,判断局势。”
他挠了挠自己的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李意清看着他难得出现的几分少年感,一时间有些想伸手揉了揉他的头顶。
尽管看上去真的很软很好摸,李意清还是尽力忍住了自己的念头。
元尧臣浑然不知道自己在李意清的心目中变成一个小孩子,一边自称大人无所不能,一边会暗暗露出期待的目光,渴盼听到父亲母亲和兄长的夸赞。
并且按照元尧臣的性子,即便被夸赞后心里乐开了花,脸上还会一脸故作清冷的不在意,然后随意道:“这不算什么。”
元尧臣:“……所以说啊,这一点上,父亲和兄长并没有什么不同。兄长曾经在江宁的时候并非最刻苦也并非最有天资的,后来他到了京城,忽然开始奋发图强。原先我以为兄长是那种功名利禄如浮云的寡淡性子,后来看到他那么用功,还以为是自己的判断失误。现在回想起来,兄长应该是为了嫂嫂你,一个不靠大祖父,不靠元氏,一个光明正大,能与你相匹配的身份。”
一个世家公子和公主或许也能被传唱一段佳话,但是到底还是状元郎靠着自己的才学说出去更让人动心。
通过元尧臣的描述,李意清忽然将他的话和太后的话串联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