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岁今朝(265)
茴香闻言,凑近了笑眯眯地问道:“殿下,你是在夸我吗?”
李意清伸手揉了揉她到了舒州后愈发圆润的脸庞,笑意盈盈地回应:“是啊。”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雨水才渐渐减小。
李意清就着雨水入眠,等到转醒的时候,元辞章已经从府衙回来。
元辞章已经沐浴洗漱,换了一声霜蓝色的广袖长袍,一只手捧着书册,另一只手提着毛笔,落笔利索而干净。
墨发散开披在脑后,微微有些湿润,不知道是淋到的雨水还是回来后洗的头发。
元辞章写字的时候极其认真,李意清醒来之后,不动声色地调转了一个方向,倚靠在软枕上看着他落笔。
身姿清峻而并不瘦弱,鼻梁挺拔,面容隽雅。
人中之兰的称号,名副其实。
李意清最爱看他专心做事的模样,薄唇微抿,眼神专注,自带一股胸有成竹的底气。
就像是一块可遇而不可求的玉石,干净纯澈,而又珍贵不可近前。
李意清打了一个哈欠,小小的呼气声落入元辞章的耳中。
元辞章放下手中的书册,走到床边坐下,“醒了?”
李意清顺势装作自己刚醒的模样,迷迷糊糊地点了点头。
元辞章像是被她可爱到了,微微转过身侧过头去勾起了嘴角。
李意清故意问道:“你笑我是不是?”
元辞章轻咳了一声,正色道:“没有。”
李意清:“就是有,我都看见了。元辞章,你再笑一下嘛。你笑的那么好看……”
她话音未落,忽然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
回过神的时候,元辞章已经伸手扣住了她的手腕,看着只是虚虚的环着一圈,却很难挣脱地开。
好在,李意清也没想过要挣脱。
只是元辞章头发落到她的耳边,轻轻蹭着她的耳廓,传来轻微的痒意。
元辞章压住了她的手,身体却靠着自己的核心力量支撑着,离她还有一寸左右的距离。
正因如此,李意清并不觉得压迫。
元辞章微微俯身,将脑袋埋在李意清的脖颈处,呼吸的热流落在她的肩颈,痒痒的,酥酥麻麻的。
李意清察觉到元辞章情绪不对劲,轻轻转头,用自己的脑袋蹭了蹭他的。
“怎么啦?舒州的雨水……?”
元辞章“嗯”了一声。
前年他就已经来过此地访查,因此比旁人更明白其中的厉害。
短期来看,雨势影响庄稼收成,更长远看,不少往年修建的房屋都草率简单,根本抵挡不住这般迅猛的雨势。一旦房屋倾塌,多少人将会流离失所。
等雨后,如何重建也是一大难题。西北对峙紧张,朝廷的拨银本就不多,舒州受灾后讨要赈灾银钱,也颇为不易。
李意清静静听着他的心跳声。
她想了想,凑近元辞章的耳边,“我封地还有一些银钱,若是不够,大可先拿去垫用。”
元辞章:“嗯?”
“真的不多了,”李意清道,“以前对银钱没有概念,随手将金银玉石送给小时候玩得好的几位世家公子小姐,后来的钱都拿去城南书院,现在账上的银钱真的不多了。”
元辞章微微抬起头,直视着她的目光。
“我若是不能从户部手中要来银钱,就是我的无用,哪能事事都让自己的夫人抗。”
李意清道:“反正我现在能吃饱穿暖,仁清堂收益不错,若是遣散公主府的奴仆,养你绰绰有余。”
这句话,她说的颇为自得。
元辞章弯了弯嘴角,声音轻和:“我知道。”
李意清试着移动自己的手,发现不能动弹后,另辟蹊径,用自己的额头贴着元辞章的侧脸。
“元辞章,以后有任何事,都可以和我说。但凡我可以帮得上忙的,我一定尽全力。”
元辞章心尖微微一颤。
他翻身坐在床边,扶着李意清坐好。
窗外已经一片漆黑,混着淅淅沥沥的雨声,清幽静谧。
毓心谨慎地站在寝屋门外轻轻敲动,“……殿下,驸马,晚饭准备好了。”
李意清站起身,回了一声“就来”后,转头看向坐在床边的元辞章。
方才拉扯之间,元辞章的衣衫松散大半,质地丝滑的长袍微微敞开,露出里面紧实温润的胸肌以及修长劲瘦的腰身。
尽管已经见过不止一次,可是乍然看到李意清还是快速移开了脑袋。
她有些口干舌燥,结结巴巴地道:“你,你快穿好衣服,这样衣裳不整,可非君子所为。”
元辞章看着她通红如血的耳坠,极轻地笑了一声,从善如流道:“那殿下教教在下。”
李意清:“教你什么?”
元辞章神色镇定,语气沉静,仿佛在和同僚讲着什么重要的政令。
“你每次都系的那么紧,你帮我系,或者教……”
李意清伸手捂住了元辞章的唇。
元辞章眨了眨眼眸,如鸦羽一般的眼睫毛投下一小片扇形阴影。眼神从容又无辜。
他看着李意清,眼神仿佛在说:我说的难道不对吗?
这样昳丽的元辞章,任谁看了,都不敢直视。
李意清在心中默念。
她移开视线,却不敢松开捂住元辞章嘴的手,生怕一不留神,他又说出什么惊世骇俗之语。
“你快些穿好衣服,我先出去了。”
李意清快速说完,头也不回地朝外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