睦月雪枝火急火燎地带着佐助离开了阴暗的山洞，匆忙往他口中塞了续命的药丸，生怕下一秒他就死了。

她将佐助平放在柔软的床铺上，看着他白纸一般的脸色，深深地叹了口气。

太麻烦了，佐助。软的不吃，硬的也不吃，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让他心动呢？

要不然算了？

拜拜就拜拜，下一个更乖。

她揉了揉自己的脸颊，心中却涌出了一股不甘。

付出也是有沉没成本的，在佐助的身上消耗了这么多精力，真的要说放弃吗？

如果佐助真的坚如磐石，心硬如铁，那她早就放弃了。可偏偏他又给了她一丝错觉，让她以为自己能融化他。

要不然……

睦月雪枝撑着下巴想了许久，打开了好感值界面。

唉，70点好感值，她还从没在结束时拿过这么低呢……

咦，等等。

她瞬间支棱起了身体。

【宇智波佐助好感值：95】

不是，它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高的啊？！bug吗？！

第155章

宇智波佐助站在熟悉的房门外, 看见一道血渍飞溅在障子门上，父亲和母亲的尸体倒在地上，而凶手正手持长刀背对着他。

他知道自己在做梦, 因为当初的他是那么的弱小, 甚至站在宇智波鼬的面前都会发抖。

而如今, 他已经能和宇智波鼬一较高下了。

‘仇视我、憎恨我, 然后……丑陋地苟延残喘下去吧。’

一道闪电在天空中炸开，照亮了宇智波鼬隐藏在暗处的面容。那双猩红色的眼睛，是多年来反复折磨他的噩梦。

宇智波鼬仿佛恶鬼一般纠缠不休, 每当他以为自己终于能获得平静时, 他就会出现，打碎他努力粉饰出来的虚假的幸福, 嘲笑他的弱小和无能。

‘你的憎恨还不够多。’

宇智波鼬甚至没有使用忍术，仅凭拳头就将他击倒在地。他碾压着他的自尊, 用最冰冷的语气高高在上地“指点”他。

‘你这么弱小, 就是因为还不够恨我。’

他掐着他的脖子，将他提起来, 两双相似的眼睛互相对视着。

‘你要被这一戳就破的幸福蒙蔽吗？要忘了已经死去的父亲和母亲，还有那么多族人吗？’

一次又一次地, 他逼迫着他，让他心中的仇恨越来越强烈，直至成为他人生的全部。

他是复仇者，为了复仇, 他可以放弃一切。

村子、友情、爱情……一切羁绊都将被他彻底斩断。

他越来越强, 也越来越冷漠。

‘永远憎恨下去吧, 恨会给你带来力量。’

他的人生已经彻底失败, 看不到一点光明。但即便如此, 他也要在被黑暗吞噬前，将仇人也一并拉进地狱。

他孤注一掷，他别无选择。

——直到她的出现。

她打破了命运的枷锁，是他必须抓住的浮木。

他一次次地试探，一次次地摸索，他将她视为武器，绝不允许其他人染指。

但她没那么好掌控，想要得到不属于自己的力量，就要付出代价，而他知道她想要什么。

她想要他的爱。

多可笑啊，一个不通感情的邪神，想要从心中充满恨的人那里得到爱。

他在心中嘲笑着她，也嘲笑着自己。

该怎么去爱一个人？他不知道。起初，佐助甚至会在心里暗自忖度，她会坚持多久才放弃。

可是，互相拥抱时的体温不会骗人，双手交握时的紧张难以掩饰，还有每一句关心、每一声担忧，都在不断挤压着他的心。

它们试图在充满仇恨的心脏里清扫出一块地方，放置属于邪神的爱。

不需要，这种毫无用处的东西，他一点都不需要。

佐助坚定地想着。

他人生唯一的目标，就是杀掉宇智波鼬，为族人们报仇。

可是……杀掉鼬之后呢？之后他又该做什么？

佐助没有想过，也不敢去想。有时候他会觉得，他将她看做是工具、是武器，那鼬看他，是不是也只是工具？

但她比他厉害。

她是心甘情愿成为他的武器，而他是被迫的。

‘胆敢伤害佐助，去死……’

她要为他清扫掉一切障碍，只要他开口，不管是宇智波鼬还是其他任何敌人，都将会成为他脚下的尸骨。

‘没必要。’他这么对她说。

明明都是武器，他却不肯随意地使用她。是同病相怜？还是……

无所谓，反正她也不会离开他。

……真的不会吗？

或许人都是这样，对爱习以为常，对恨刻骨铭心。当她离开他才意识到，他不能失去这份爱，即便这份爱本不属于他。

佐助曾独自回到过族地，将祖祠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那具棺材。这说明，并不是每一个佐助都有资格拥有她。

另一个佐助没有珍惜，才让宝物落到了他的手里。

而现在，他也要因为他的疏忽而遗失她了吗？

绝不。

他击败了宇智波鼬，让宇智波鼬付出了代价；他差点杀死志村团藏，让他的阴谋被公之于众，撕开了他虚伪的表象；他将木叶村的声望踩在脚底，让宇智波一族恢复了曾经的荣耀。

他幼年许下的誓言，如今都已实现。他必须要完成的使命，也已全部完成。

在他说出“我永远不会原谅”的那一刻，有什么沉重的东西从他的身体里蒸发出去，让他整个人都感觉到轻飘飘的。

‘那就不原谅。’

伴随着她的话音落地，一股从未有过的感觉飞快地占领了他心中的空白之处，将每个缝隙都填得满满当当，几乎令他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