绑定亡妻系统后她成了全修真界的白月光(100)
纪大夫看着文静,力气着实不小,竟然也能挡住曾经手提百斤铁的少年将军的拳头。
惯拿药杵笔墨的手指灌满力气,白皙的手背上青筋暴起,但到底是谁也不输谁。
望着少年病态疯狂的眉眼,纪和致哑声低笑:“猜对了。”
说罢,他一把甩开了上官慜之。
不知是男人的笃定验证了心里的恐慌,还是自欺欺人的谎话被毫不留情地撕破,上官慜之忽地失力。
在纪和致那记狠厉的甩动下,他竟退了很大一步出去。
近乎是踉跄着站稳,少年清瘦的脊背忽地不堪重负地颓了几分。
纪和致眸底泛出一丝掩藏极深的暗色,对着深受打击而神志恍惚的少年,他忽然间恢复了所有冷静和理智,能继续温和地说道:“很遗憾,息息没有像你期待的那样喜欢你。可这都是你的错,上官慜之,你的本事也就到这儿了。”
少年抬起厉鬼般惨白的脸,红唇如血,喋喋怪笑着:“纪大夫的本事呢,哦我知道了,纪大夫的本事都用来后悔了,现在跟我虚张声势……我是可怜虫,你又何尝不是?”
纪和致无波无澜,“没关系,你很快连可怜虫都算不上了。”
上官慜之眼神怨毒而阴冷,“假君子真勾引,你这个贱人。”
纪和致笑了笑,“真真假假,息息喜欢就行。”
纪大夫有礼有节地对少年颔首,“那么,我先走一步。”
抬起的步子再次落下,白衣青年侧身,温声道:“上官慜之,希望你明日来向我请教时,身边带着息息。你知道的,有她在,我们不至于闹得让所有人都太难堪。”
上官慜之忽而嗬嗬嘶哑地笑了起来,他抚掌转身,用力地拍了几声响,仰天大笑着:“妙,妙啊!”
夜色凄艳,天幕挂着几颗伶仃的星子,孤光寒冷。
蒋事珖屈起左腿,靠着墙坐了起来。
他睁开昏沉的眸子,眼前还是一片黑暗,和闭着眼并无区别。
但他将窗子的位置记得很清楚,今夜若有月光,他这半瞎的眼睛尚能借点月光。
右颊上的伤疤仍在结痂,痛意与痒意深入肌理,如蚁在噬血啃肉。
蒋事珖撑着手臂,指尖无意中触碰到一点冰滑的东西,他怔了下,而后勾起这不知何时遗漏的药瓶,用力攥进了掌心之中。
他握着瓷瓶,侧过脸,却仍然一片黑暗。
幽深的地牢里传出一声微微的叹息。
今夜无月。
她……不在无月时来。
蒋事珖重新倚正身子,他仰头将后脑靠着冰冷粗糙的墙面,闭起眼,静静听着牢中窸窸窣窣的鼠啮虫噬,吱吱呀呀的声响,像一首乱而无章的乐谱。
“当啷——”
乱章里忽地跃进一点清音。
蒋事珖陡然睁开双眸,视线失焦,但侧耳倾听的动作很明显。
“蒋事珖?”
少女清润的嗓音滴入永恒的黑暗深渊里,一圈圈余韵以她为中心散了开去,被波及的人只能无力地捂着胸膛,等待预期之中的心神摇晃。
角落里传来一道低沉的回答:“我在这。”
沈盈息于是笑了出来,“太好了,你还活着呢。”
她晃着叮叮当当的药瓶,迈开轻松的步伐走了过去。
蒋事珖能闻到越来越近的、独属于她的清香。
“你……”男人低哑的声音刚响起,少女的手便已欺近来,他所有的话都被这只手给生生阻断在喉咙里。
蒋事珖愕然,沈盈息感受到他喉结的滑动。
“咦?”她似乎很疑惑,又摸了摸他的喉咙,而后问道:“纪和致说这药治嗓子最灵了,你的声音怎么还是这样?”
她没在男人脖子上摸到湿乎乎的新伤口,便收回手,“你乖乖听话了吗?”
蒋事珖微微垂眉,喉结攒动,别过脸,“私相授受,不利将来。”
“……”沈盈息蹲坐的动作一顿,黑暗里看不清蒋事珖的表情,他也看不见她沉默无语的神色。
“脑子被关坏了吧……”凭着蒋事珖虚弱,对外界感知力大幅度下降的情况下,沈盈息咕哝一声,而后拆开药瓶,拿出药再提高声量:“我问你,你有听纪大夫的嘱托,每日服三次药吗?”
私相授受?
沈盈息无语过后,慢慢地觉出好笑的意味。
“这地牢真是不能久待了,”少女盘腿坐下,熟练地把男人的衣裳一拽,边给他上药边道:“蒋大人,你出去后最想干的事情是什么?”
少女的动作太快,蒋事珖欲要阻止已来不及,她的手照例从锁骨处往下延,一直到小腹处。
金创散被她倒得到处都是,冰凉的药粉在她温热的指腹下抹开,伤口里蠕动灼热的痛意很快变淡,宛如从深渊里一脚踏上芬芳草地。
——身体的阴冷和麻痹还在,头顶清澄的日光却已包裹住全身,劫后余生和心有余悸同时迸发。
心脏酸痛麻木,早已习惯孤寂与黑暗的眼睛失焦失神,混沌的视线不知落在何处时,忽然看见从阳光普照的茵茵芳草里,走出个含笑的卿卿。
少女的调笑声落入耳中:“蒋事珖,你发什么呆啊,耳朵也坏啦?”
蒋事珖忽而回神,他眨了眨眼,眼里却没有什么阳光芳草,也见不着含笑卿卿的笑脸。
但冰冷的身子确实感受到了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