绑定亡妻系统后她成了全修真界的白月光(108)
宫墙深重的阴影蒙住少年半侧脸颊,另半边被月光照亮的脸面无表情,眉眼深邃阴冷。
一丝狠毒的情丝慢慢从少年的眸底浮现出来。
“陌路?哼,陌路……”
少年修长身影隐没于夜色中,冰冷的嗤笑余音尤然未散。
这世上能成功从他季谨手下逃走的人,从来只有死人。
……
沈盈息回到巷中,院子里的灯果然还亮着。
她抬头望了望天,傍晚从药铺离开到现在,大抵有两个时辰了。
她忽而想叹口气。
今日比往常晚了足足一个半时辰回家,慜之现时……不知是什么模样。
思及少年一见不到她,便尤其苍白凄艳的面庞,沈盈息莫名有些意兴索然。
上官慜之和她相伴愈久,对她的占有欲便愈发浓重。
他兴许现在还没意识到他自己的畸形情感,但待百年后修成合欢宗达大能,他届时再回想起和她的这段夫妻姻缘,怕是会发笑。
幸而只剩不到半月,她在他面前一死,彼此也就解脱了。
沈盈息望着院子,停了半晌,最终还是走近了院门。
她的手在触及门环前,又顿了下。
沈盈息似乎能听见门里有一道清浅的呼吸声,门后有人。
她于是收回了手,院门便被人从里面迅速打开。
一道冰凉的气息扑面而来,沈盈息随之落进了一个宽阔冰冷的拥抱。
“息息……”
上官慜之嗓音瓮瓮,如同哭过一般,带着细微的鼻音。
沈盈息早有所料,从容地拍了拍他的背脊,“抱歉,今天耽误得有点晚。”
她话声将落,环着她腰的少年头颅侧动,将脸埋进她颈窝里,抱她的力度加大,但却沉默不语。
沈盈息以为上官慜之是生气了,她放轻了声音:“慜之,我给你带了礼物。”
上官慜之仍不说话,长臂箍住她的腰,另一只手滑过她的脊背牢牢地环住了她的肩。
在少年密不透风的拥抱下,沈盈息能感受到上官慜之秘而不宣的恐慌不安。
这样的场景在她预料范围之内,她没急着继续哄人,仰起的脸从少年低伏的肩颈上看去,看见房中的灯亮着,房中的烛光穿过紧闭的门窗,照亮了院中的椅子。
——上官慜之从不在屋里等她,他永远像一只家犬般,坐在院子里,黑黢黢的眼睛湿润而固执地盯着院门。
这样她一走近院门,手都没挨上门沿,他便会冲出门去抱住她。
沈盈息静了下来,她等着上官慜之平复他的恐慌。
可不知是他误会了怎么,上官慜之抱着她的手渐渐颤抖起来,眼泪更是控制不住地流了出来,很快湿透了她的衣襟。
“……慜之?”
沈盈息微愣,试探地扯了扯少年腰侧的衣角。
上官慜之迎合她的扯力,没有多大抗拒地松开他的手,少女捧起他的脸,他就在少女的手中低垂着眸子,无声流泪。
苍白的面庞已经湿漉漉的了,沈盈息抚着他的脸颊,手心很快被他泪水濡湿。
“息息……”
他颤动着湿润乌黑的眸子,看向她,声音凄然。
沈盈息摸了摸他的脸颊,他歪着脸蹭她的手心,眼睛闭了起来,泪水却仍然在流。
月银皎洁,照亮少年昳丽湿红的脸庞。
他穿的很单薄,薄薄的一层里衫,衣襟半敞,秋风刮得他裸/露在外的锁骨都泛起了薄红。
沈盈息用温热的手指按了按少年的锁骨,很凉。
他在她的触按下一颤,眼睫睁开,黑眸清亮地看着她。
“我们看看礼物吧。”
望见少年湿润的目光,沈盈息微微一笑,将手从他的脸上移开。
上官慜之垂眼,怔怔地看了会儿她离开的手,而后抬起眸子,重新盯着少女的一举一动。
沈盈息垂首从袖口中取卖身契的动作一顿。
她没抬眼,但能感觉到有一瞬间,上官慜之的眼神是完全变了的。
那种缠绕阴沉的视线,极具侵略性而又徐缓观察的眼神,是她这两个月无数次感受过的。
他每天都比她早醒,然后守在床畔边等着她醒来。
她一直知道这件事。
他也明白她知道。
只是上官慜之从来都装不知,她也就佯装不明白。
原以为是二人心照不宣的隐秘,现在却隐隐有失衡的趋势。
——她今天晚归了许久,两个月以来,他从来没有试过这么长时间的分离。
她离开的每一息每一刻,他的血就由冷到热、由热到冷,更迭的折磨与煎熬,一点一滴塞进了他的胸腔肺腑里,涨得他疼极了。
院中的风极冷,灌进骨缝里,最后却像血一样从心里流出来。
上官慜之知道沈盈息在院门外逗留了一会儿。
他低着头,眼光攥着少女的表情,盯着她脸上所有的情绪。
为什么不进来?
在外面等什么?
为什么这么晚回家?
是不是不想进来?
我就在门里,一门之隔,你推门的手为什么要在最后一刻停下……
沈盈息无声地叹了口气。
她从袖口里拿出卖身契,“慜之,别怕,我不是要离开你,我给你带礼物去了。”
上官慜之转了转眼珠,漆黑的眼瞳依旧在少女的脸上顿了一秒。
她叹气了……
他慢吞吞地接过她手上的那张纸,顺带包裹住了她的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