绑定亡妻系统后她成了全修真界的白月光(157)
沈盈息好整以暇,“可是?”
纪和致眼光清正,将少女揽进怀中,抵着她的额头道:“息息,没有可是。纪大夫从不杀自己的病人。”
他娘姓纪,是纪大夫。他爹姓纪,是纪大夫。
纪姓一门从不杀自己的病人。
少女并未露出失望的神色,弯起眸,反抵住青年额头蹭了蹭,“纪大夫,你们家家风挺正啊。”
“他们给我留下的东西很少,”纪大夫笑眸微微,闻着少女发间的清香,“这是一件。”
已经缝进他血肉里的一件遗产。
静了会儿,纪和致轻声道:“息息,我会尽快治好他。”
沈盈息失笑,“然后顺理成章地杀了他?”
“嗯,”纪大夫语气淡淡的,“不是病人后,便可杀了。”
辛辛苦苦救回来的命,却丝毫不吝啬地转头就杀。
沈盈息顿了下,撑着男人的肩膀退开点距离,望着他清正的眉眼,“纪大夫,您说这话是不是——似乎不太合适?”
话音将落,便感受到腰后的大手在不动声色地控紧。
纪和致抬起的双眸黑而沉静,看不出异样:“息息更喜欢我说合适的话,那样,我也……”
沈盈息微挑眉。
“为我改变?”
“抱歉,”纪和致抿唇,“我在你面前说不了谎。息息,我不是个好人。”
青年垂下眼眸,不再直视少女。
他看似平静的表情,只有沈盈息知道腰后的那双手抱得有多牢。
她不由低笑,搂紧纪和致的脖子,欺近他胸前,仰头啄了下他的眉心。
“但你还算个好大夫。”
“所以纪大夫,”沈盈息捧着男人俊美的脸颊,将其转个方向,“你的病人似乎醒了。”
纪和致贴了贴她的掌心,方松开手,去诊脉之际,又为她整理了下额发:“出去玩罢,这里血腥重。”
“怎么我只管玩么?”她揿着他起身,比他更先到床边。
而后转头对纪和致笑道:“我给纪大夫打下手,纪大夫也教教我怎么缝伤口呗。”
望着少女找到新玩具般的表情,纪和致哑然,“这岂是即刻便能学的。”
沈盈息仍旧兴致勃勃的,拉过一旁的矮凳坐在床边。
做出一个请的动作后,就很乖地将双手放到膝盖上,眼睛很亮地望着纪和致,呈等待之貌。
纪和致满脸神情若水,伸臂将矮凳连上面坐着的少女一同拉近,温声:“刀剑之伤狰狞,而后不愿多看,我在厨房备了许多甜果,自去用些,嗯?”
少女一把捧住男人的脸颊,用力挤了挤,“知道了知道啦,您快些忙手吧。”
“知道了知道了,”纪和致弯唇,轻轻摘下沈盈息的手,而后侧过头先行诊脉。
青年一经工作,面上表情便会淡漠起来。
端秀的眉眼也显出几分冷锐,很是严肃端正,叫人不敢搅扰。
沈盈息双手撑着下颌,视线从纪和致的脸上落到床上。
皇帝方醒,但并未睁眼。
他似是特意等沈盈息和纪和致说完话,方启唇出声:“多谢二位救命之恩。”
皇帝虽重伤落入滩涂,但出声仍缓慢从容,不掩华贵。
纪和致没多言。
沈盈息盯着床上人阖起的双眸,望了会儿,道:“你真的看不见么”
“瞳色有异,难以示人。”皇帝顿了顿,“灼伤所致,难以痊愈。”
沈盈息:“咦?你还没听出我是谁吗?”
皇帝微微笑了下,脸颊溅着发黑的血迹,更显得其他干净地方容色丰白。
他道:“我是明穆。”
“我知道你是谁……穆叔,”沈盈息笑出声,“您呢,您这是不想知道我是谁呢,还是不敢呢”
明穆长眉舒展,“你们似乎并不想将我交予赤羽。”
他含笑道,缓声雍容:“此举,实是棋错一着。”
纪和致动作微顿。
沈盈息倾身过去,抓住纪和致的手把伤者的衣襟挑开点,“喏,纪大夫,您继续,别受我们两个闲人影响。”
纪和致眼睫微垂,看了她一眼:“息息,他的确是个后患,我……”
沈盈息仰脸对他笑,止住他的话头:“以后的事谁说的准,总归逃不过个生死。死我们暂且不论,你先顾眼前这个活的。”
说罢,她用力地握住青年的手腕,摁了摁:“做个好大夫,我希望你这样。”
一股辛辣的感觉从心底涌上喉咙,没人期待过他做什么事,他向来是自己给自己期望。
纪和致抿紧唇角,眼眶一阵干涩。
他又抿了抿薄唇,转过头从药箱里取出一把银亮的细剪,慢慢剪开明穆和伤口粘黏在一起的衣物。
他们见到明穆时,此人倒在山涧之中,胸前的衣物被血浸成黑湿的一片,双眸紧闭,面色苍白。
不过还有些意识,撑着跟他们一路回到院子门口,方彻底晕了过去。
终于完全剪开男人衣襟,才看见此人胸前有一道几近贯穿胸腔的剑伤,血肉外翻,深可见骨。
纪和致心神平稳,波澜不惊地开始处理狰狞腐肉。
沈盈息探过来看了眼,又很平淡地收回视线。
“伤口比蒋事珖的少多了,”她点评道。
这种剑伤看起来不是季谨的手法,若是季谨下手,明穆就是活着也不可能流落到京郊里。
也不似哥哥和蒋事珖做的,这二人做事利落干净,真要杀皇帝,明穆早死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