绑定亡妻系统后她成了全修真界的白月光(217)
息息。
——他就是死,也不会认错人。
眼前是一阵一阵颠倒的阴翳,浑身冷得打颤。
上官慜之眼前黑暗,她把他眼前的光源捏碎了一样,让他就这么又置身于黑暗里。
可是太黑了。
好冷。
他在这种又冷又黑的囚牢里待了太多年了。
他终于见了出口时,她要来否定他。
上官慜之从心底浮出一股浑身下沉的恐慌,许多阴暗与粘稠的情绪涌上来,潮水似地淹住了他的唇鼻,迫得他窒息,身上发着阴森的寒冷。
“哈……”
沈盈息忽听上官慜之笑了声。
怪异低暗的一声笑,像从地底里钻出来的声音。
“沈盈息……”
他低哑地念着她的名字,一字一顿,一顿一字,如此反复。
像一只狂饿千年的巨蟒终于咬住了一口生肉,细细咀嚼细细咀嚼,直到将其骨渣都吞入腹中,犹觉不能饱腹,于是吞下自己的蛇尾,自我毁灭似地蚕食着自身。
上官慜之现在便陷入这种自我吞噬的黑暗里。
他任身上的血源源地往外淌,满目灰念,染血的薄唇一张一合,狂乱地念着两个字:“息息……息息……”
沈盈息蹙紧眉,她正欲起手掐诀,洞府外又生动荡。
她抬眸望去,一个白衣青年却又出现。
“……”
沈盈息一时不解。
又一个生面孔的修士。
如今修真界同仁都惯如此作风?
那人先看见她,视线在她脸上定了几秒,温和含笑的脸慢慢冰冷下来。
“你是何人?”
沈盈息:“道友不请自来,倒问责起主人来了?”
那白衣修士神情难辨,“息……沈盈息?”
沈盈息眼露莫名,“剑宗还有第二位蓝玉/洞府的主人吗?”
她话音将落,便见白衣修士神情隐忍,忍得极用力,额侧细细的青筋甚至都浮现了出来。
那修士闭了闭眸,再睁眼,却已是一副温和良善的模样了。
“在下药宗纪和致,请见仙君。”
他掐了子午诀行礼,一举一动皆雅致俊逸。
沈盈息回了半礼,“阁下改日再来吧,今日实是不宜。”
纪和致颔首,却走上前来,视线落在她脸上,深沉而安静,“在下可为仙君除此不宜。”
说罢,他走向她身后的上官慜之。
那上官慜之与纪和致应是真正的仇人,昏惘里看见白衣修士,还露出一个尖锐冷嘲的笑:“你这贱人……”
沈盈息不给上官慜之继续咒骂的机会,一举给他施了禁言咒,后者双眸兀地瞪大,崩溃似的,眼中泄出不尽的哀怜,干涸的血色泪痕靡艳又悲然。
像是在问她,为什么……?
沈盈息视之不见,对回身向她微笑的纪和致道:“那便有劳这位药宗同仁,将此人医治一二再带出……”
纪和致望着她,轻声:“医治他?”
沈盈息颔首,“我只能保其命,但诸多伤口,有劳道友。”
纪和致轻叹一声,“又是医治。”
他转过身,背对沈盈息。
沈盈息见其抬臂,只见空中银点无数,细看来才是数根银针,他再落臂,悬空的银针破空而下,眨眼间已全没进了上官慜之的身中。
上官慜之本与纪和致修为不相上下,但如今伤重难支,且处于心神狂乱之际,难以回击。
那些银针穿进其身,他只闷哼一声,昏死之前,还对沈盈息投向了一抹破碎的笑。
“息息……”
沈盈息见状,兀然释放出半神威压,脸色冰冷无比,“你在做什么?”
纪和致缓缓转身,望着她的眸子,唇畔微弯,唇角溢出一缕受她威压逼出的鲜血,神情却依旧温和。
他微笑道,“既然晚来一步,那便只好清理前人污迹,以成相宜。”
眼珠又暗又湿,紧紧盯着她,缓声道:“便做此事,便是如此。”
沈盈息眉心一跳,望着平静微笑的俊逸药修,忽察觉出此人阴暗的疯狂。
与地上躺着的那位激烈的疯狂不同。
此人是压抑成狂,表面愈温雅平静,内里愈是湿泥深陷,隐隐窥见其扭曲的情绪。
沈盈息掐诀,一则束住纪和致,一则将重伤昏迷的上官慜之守住命脉,确保其性命无忧。
纪和致并未反抗,被她粗简束住行动,不过微松双肩,俊容含笑。
沈盈息灵力甫一触及他身上,方觉此人也受了极重的内伤。
细细一看,这些伤中带着熟悉的阵息。
——是师尊的杀阵。
纪和致穿过重重杀阵而来,直向她洞府,必有所求。
若是一般相见,沈盈息对同道素来宽和,有求便应了,总之现在任何事于她不过反掌之事。
但今日先有上官慜之痴狂在前,后有这纪和致扭曲在后,她对此二人观感并不算好。
沈盈息出于一种至强的心境,这丝不喜很快从心底掠过无痕,面目只剩了漠然无波。
“纪道友改日再来。”
她口吻毫无柔和之意,冷冰冰的驱逐之语。
纪和致看向她的漠然面孔,指尖蜷起,早深深陷入了掌心,两只手掌滴滴地往下落血。
他面上却很静和地道:“改日是哪日?”
又要他无期限地等么?
他为什么总是要做等待的那一个。
他又等了,然后便又被抛弃吗?
他为什么要做被她最先厌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