绑定亡妻系统后她成了全修真界的白月光(274)
“呵。”
季谨阖眸,眼底闪过一丝阴冷,他撑着直起身,疼到用气声道:“你以为她看不出来?别忘了,她很聪明。”
体内摧枯拉朽的掠夺感停滞了一瞬。
天道似乎顿了顿。
季谨以为祂的夺舍会停止时,但忽而又感到从灵府中钻出一阵比夺舍还痛上千百倍的疼痛。
尖锐、深邃、直冲灵海。
便是季谨吃过再多的苦痛,此时也被这锐不可当的痛意逼得踉跄了一瞬。
他执着金鞭的手背青筋直暴,脊背被迫弯成了一个绷紧的下沉弧度。
天道又冷又空的嗓音在剧痛里被模糊成一团听不清的阴影。
“我是要杀她,不是和她叙旧。”
所以,看得出又怎么样。
宛若有一柄重剑,从身后猛地击上季谨的膝弯,他长腿一弯,嘭地单膝跪下。
天道的宣判声冷漠又森严,“暂用你的身体,你刚才也答应了的。”
季谨失去身体控制权的刹那,意识便被扔到了一处极黑而狭窄的地方。
丧失了五感,但似乎又能感受到力量的包裹与钳制。
不是他本身的力量,而是更强大与冰冷的……
季谨察觉到,这是天道的本源力量。
哈。
季谨在这黑暗里森森地笑了声。
把老鼠关进米缸,天道这是——昏了头了吧。
季谨开始隐秘地吞噬着这股力量,最初只是试探,且只试探那微不足道的一点,但天道竟然一无所觉。
傲慢,依旧是傲慢。
季谨面对着黑暗与囚笼,眼前莫名浮现出老季王的面庞。
老季王也有着和天道一样的傲慢,鄙薄他的弱势,毫无防备之心地任他在一个地方自生自灭。
不知过了多久,季谨忽然感觉到一阵巨大的震动,他对天道力量的蚕食被动停下。
五感丧失,但心中紧接着冲出一股剧烈的震颤。
似恨似怨的情绪涌动,潮水般涌来的波动霎时间淹没了季谨的所有感官,他几乎所有的力气都花在了感受这股波动上。
他确定自己此时是个魂灵,被天道侵占了活身而半死不活的亡魂。
但是当这波动漾起的瞬间,他几乎颤栗地感受到自己的复活。
季谨猛然间能看见了。
他睁开眼的刹那,看见了沈盈息沾了血的脸颊。
她的眼睛漆黑而冰冷,即便有柄长枪从她腹前贯穿过去,她也只是握着枪杆,而后静静地对视上他僵硬的琥珀眼珠。
“呵。”
她冷笑了下。
她的情绪一向淡得不可思议,几近没有。
但就在这电光火石的时间里,她的眸子被他看得无限清晰,清晰到足够看见她眼底微不可查的厌恶和讥讽。
“你的确恨我,季谨。”
说罢,她似乎不屑于多说一句话,当然也没看见他僵冷的眼珠里露出的茫然无措。
沈盈息只是祭出剑意,砍掉长枪,拔出腹中断刃,血柱霎时间从她腹前涌出,那一定痛极了,她甚至痉挛了下,脸色苍白无比,方才引动天云涌动。
下一刻,剑光裹挟着风雷,向他的面首刺来致命一击。
季谨没躲。
他也来不及驱动身子,意识便被再次抛进了黑暗之地。
天道重新掌握了身体的控制权,而季谨陷入了彻底的黑暗里。
又过了不知多久。
季谨眼眸一亮,眼前浮现出外界的影像。
但他仍旧不能控制身体,只是能共享五感。
他看见‘自己’在魔殿内打坐,身体受了极重的伤,再不调息闭关一定会死。
天道正全心修养闭关中,这才给了季谨可乘之机。
他重新夺回了身体的控制权,首先望向自己胸口的伤。
是剑伤,伤处犹存沈盈息的剑意。
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沈盈息和他自己打了一场生死决战。
季谨活着,他站起身时忽地重重地趔趄了一下。
他活着?
甫一站稳,季谨伸出双手,望着自己的手,长睫一颤。
他活着,那谁死了?
……沈盈息吗?
季谨直起身,往前走了一步,这一步突然失衡,像一脚踏进了万丈深渊里一样落空,他狠狠地跌倒在了地上。
迎面倒地,高挺的鼻梁擦过光滑的地面,脸颊一阵痛辣,好似被打了一巴掌。
他和她关系的失控,正是由酒楼的那一巴掌开始。
季谨撑着地,缓缓坐起身,右眼前阴翳不断,伤痛和迷惘像一群黑黢黢的翅虫一样扑上来,不住地叮咬着他的眼睛。
他的理智在这种无尽的叮咬里渐渐薄弱。
到最后,被理智压抑的所有情感冲破了禁锢,从心里、骨缝里、血液里汹涌地冲出来,凶兽一般狠厉而凶恶地吃下了他最后的理智。
“沈盈息死了吗?”
金碧辉煌的魔殿里响起一道低沉的、轻得像无声的男声。
没有回答的声音,当然没有,因为唯一能回答季谨的天道已经虚弱到陷入了黑暗之中。
——在天道驱使季谨的身体和沈盈息对战时,季谨宛若只恶毒的吸血老鼠,一点点啮噬着祂的本源力量。
季谨得不到回答,忽而无声地笑了笑。
他站起身,伤重的身子沉重而累赘,他抬起苍白修长的手指,慢慢地抚过胸前的伤口。
“沈盈息……”
季谨无数次想过打败沈盈息后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