绑定亡妻系统后她成了全修真界的白月光(50)
她抬首,依旧看不清纪和致的眼,但见他唇边弧度依旧。
便知那古怪的笑确实是他发出的。
沈盈息疑惑,“你笑什么?”
纪和致修长如玉的手抚上胸前,他迟缓了两秒,方平静道:“如何又唤回纪老板了?”
沈盈息没料到他关注点在这,所唤什么,有何重要的。
她生疏应对此景,卡了壳,不知如何回答,索性回了沉默。
但纪和致似乎非得要个答案,他只顿了下,再抬起纤长眼睫,露出睫下的点漆黑眸,眼神幽幽地,“嗯,息息不说话了,为何?”
“……你怎么了?”沈盈息对上青年眼神,不由愕然了一息。
纪和致怎么了?
怎么露出这种目光。
这种幽幽的、让人辨别不了情绪的目光,沈盈息犹记得在好几个道友那儿见过,她至今无解。
“我怎么了?”
沈盈息等着纪和致的回答,却看见他自己也有刹那的疑惑,他不自觉地抚上胸前,似乎在按压何物。
少女的目光在他按压的地方停留了一秒,而后又收回。
纪和致原来还有这样的习惯动作吗,她今日才发现。
原本想要的答案,反倒致使两人同时落入沉默里。
沈盈息认真思考了一秒,然后对纪和致笑道:“好了好了,和致,我们不要纠结这些事了。”
纪和致抬眼,对上她的笑眼。
少女又露出个浅浅的笑,“都是小事,不必太在乎的。”
小事。
那么什么是大事?
——让翠玉楼的那个少年欢心,便是所谓大事了?
纪和致忽而放下手,移开看着少女的视线:“我们走吧。”
“不了,”沈盈息摆手,她道:“我不回药铺,我们该分开了。”
分开……纪和致侧过脸,看着少女,她如何还能在笑?
“是今日分开,还是……日后都分开?”
他一问,倒叫沈盈息有些困惑,她皱了皱眉,“你为什么要这么想,我要回家了,与你不同路,只是分道离开而已。”
她终于不再笑,秀致的脸失却笑意,竟显得有些冷,“和致,我总也不明白你的心思。”
因着身高的优势,纪和致几乎能看清少女变化的所有神情。
一见她冷淡眉眼,他霎时间生出仿徨和酸苦来。
可是仿徨,她已解释了那分开不是断交之意,他日后依然可见她。
即便是陪她去见喜欢的男子,那也是相见。
何来仿徨之意。
而酸苦,他有何立场道酸苦。
朋友之间,互帮互助,再寻常不过。
他现在做不到的事情,她当然不必等他。
只是,真难以忍耐啊。
纪和致弯唇,温润地对少女颔首,“抱歉,我习惯想多了,是某的错,息息勿怪。”
沈盈息顿了顿,盯着青年的面庞,这时他又一副温和平淡的模样了。
无趣。
但令人安心。
“没事,”少女大方地摆了摆手,“和致是我第一个朋友,总归特殊些的,我不会怪你,你今晚好好休息吧。”
“嗯。”纪和致弯眸一笑,笑却不达眼底。
他是她第一个朋友,但不是最后一个,是吗?
“改日见。”
沈盈息道别罢,转身离去。
纪和致最初做出也转身的动作,但当少女气息远去,他方停下,又侧回去,站在原地,定定地望着少女的背影。
她自己能发觉吗?
她每次离开的时候都毫不犹豫。
抽身离去的态度如此决绝便也罢了,偏每次见面,总也笑得绵绵,好似被她笑脸以待的人,在她心里有多重要的位置。
“可我只喜欢纪和致这一个。”
相似的一个傍晚。
熟悉的被湿纱死死缠绕的窒息感,空荡荡的路途之中,只他一人站着,反复回想这局面是如何开始的,又当如何解开。
可不知局始,又怎么可能解得开。
月光降在身上,声音回绕耳边,用手驱赶不去,用心屏蔽不得。
纪和致目视少女身影消失于夜色之中,她去时,天是铅灰色的,她消失时,天已经彻底黑了下去。
在她消失的地方,有风有树,树影婆娑,天地一片瑟瑟之声。
纪和致垂下眼,慢慢地往归途上走。
——改日,哪几日呢?
——小事,他如今是被归进了“小”之一类的了,他已然过了她的新奇劲头了吗?
她真是喜欢救人。
先是翠玉楼的少年,再是那牢里的蒋事珖。
下一个是谁?
纪和致一生来,绝无乞怜过。
爹娘被害至死,他孤苦无依,他不拜佛不求仙,他孤身一人对付妖鬼猛兽。
歹人磋磨,权势逼迫,受过贪婪、觊觎、和数不清的窥视,每逢临渊之祸,纪和致只是冷静,冷静地应对与毁灭。
沈盈息是他近二十年来,遇到的唯一一个没有任何目的而接近他的人。
其实也不该如此说,只是和其他人比起来,她亲近他,又想用他医治她喜欢的人,这样的目的,真是小得叫人可怜而无措。
在此之前,他还以为这世间鬼怪横行、人人如鬼。
她朝泥沼里挣扎深陷的他伸出手,却不耐他迟疑,转而把那只白净、纤细的手,伸向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