绑定亡妻系统后她成了全修真界的白月光(72)
“那一切可以结束了吗?”
上官慜之黯然的眸子微动,他缓慢地扭过头,看向少女,眼神迷惘,“结束,你说什么?”
沈盈息望着强撑着狠厉却又无意间露出痛苦的少年,叹息一声。
她走上前去,明知他潜意识里在期待她的触摸,但只是漠然地站在他面前,对他道:“伪装、欺骗、三番两次的套话、无休无止的拒绝……上官慜之,你不必这样,你真厌恶我,你现在告诉我,我立刻就走。”
上官慜之艰难地攒动喉结,一阵难言的沉默和难堪旋绕心间,绞得他呼吸困难。
背后的伤原先不痛,此刻却像有人用刀将伤口挑开,一刀刀重新进入肉里,剐得他疼痛难忍,额生冷汗。
他说不出话,他想像前几次一样,嗤笑她,冷斥她,拒绝她。
只是两个字——“厌恶”。
亦或只是点个头,不必出声,他完全可以就这样打发了她。
她届时定会很生气。
沈息一看就是骄傲的人,他像了解自己一样了解她的骄傲。
她前两次都容忍他了,这次却是说什么也不会了。
“……我,”
少年启唇,声音喑哑不堪。
沈盈息望着他,上官慜之总是折磨他自己,他当然说不出厌恶,他却也说服不了自己接受她的喜欢。
曾经自信从容的少年将军,如今已然成了个自卑到令人嫌恶的怪物。
将上官慜之的痛苦挣扎纳入眼底,沈盈息突然明白了他在药铺中的那三声对不起。
“上官慜之,你在怕我吗?”少女抬起黑眸,干净柔润的眼神,比任何一颗夜星都明亮。
在她的对面,是垂下脖颈半陷入黑暗,低着头用黑沉沉的额发遮掩面容的昳丽少年。
上官慜之几近痛苦地呻/吟了半声,少女逼迫他看清自己的心,他却被真相击碎,他从一片残垣里张望,望见的只是她干净又分寸不让的眼睛。
他立马将剩下半声咽进血味弥漫的喉咙里,脸上浮现出一抹湿漉漉的笑。
“求你,走吧……”
沈盈息抿唇。
她原以为在院中,那个拥抱已经说明了很多,她和上官慜之既是两心相悦,缘何在一起就这样困难。
她确信上官慜之也喜欢她。
他那双漂亮的眼睛总能表达出很多。
恰如此刻,他求她离开,眼中的光湮灭浮沉,分明是想要她留下却又不敢。
只是他的脊梁骨被皇权和家族踩碎了,他做不到堂堂正正地对她告白。
他做不到的话……沈盈息浅浅地长叹一口气,救人简单,救一个人的心真累。
面对沉郁阴暗的上官慜之,她若是个普通的凡人少女,怕早被他阴暗粘稠的情绪蚕食殆尽,跟着他滑入自厌的深渊了。
可惜,她修的无情道。
难以共情他人。
“上官慜之,”沈盈息放柔了声音,走上前去,握住少年掐得血肉模糊的手,他要逃,她反手更深地拽住了他,“我们已经是夫妻了。”
“你瞧,这个,”沈盈息踮起脚仰头,轻轻地含住少年柔软冰凉的唇瓣几秒,松开后,她垂下眼,望着少年湿润的红唇,低声道:“这只有夫妻才能做,我们这样做了几次?”
上官慜之颤抖地放低眼睫,颤声道:“五次。”
“乖,”少女又浅浅地从他唇上抿过,而后抚着他的下颚,道:“相濡以沫,就是夫妻。”
而后,沈盈息将少年的眼睛抬起看着她的,对视之间,少年清楚地看见了她满眼爱怜和心疼。
那让他也心疼,那让他也爱怜。
上官慜之被她这样看着,忽而不可抑制地颤起全身。
这样几近崩溃的模样和他被绑上刑场,三十二位至亲的血肉落到眼皮上的情景一致。
可他此时更难堪,他顶着心爱姑娘的视线,他感到自己重新有了自尊。
沈盈息搂住少年劲瘦的腰身,柔软温热的手掌一下下拍着他颤抖不已的、恐惧又挣扎的身体,她轻而又轻地道:“没关系慜之,一切都过去了。我喜欢你,你荣耀时我喜欢,你落魄时我亦喜欢,别怕,别怕……”
在轻柔的抚慰声中,上官慜之恍惚间像回到了儿时的家中。
他的爹娘伉俪情深,他的叔伯婶娘温柔可亲。
他们上官家是三朝贵族,权势滔天却从无一般权贵家的深宅阴私,他们家里人人相亲相爱、守望相助。
作为上官家唯一的世子,他是幸福的中心。
他是所有人的骄傲和喜欢,他上官慜之生来拥有一切。
叔父举兵犯上,父亲背叛告密,君主下令凌迟全家。
视为亲父的叔父刑场之上,骂他是家族耻辱,是天底下的第一蠢货。
真正的亲父刑场那日,也哭嚎着说:“蠢物阿慜啊,蠢货,为父若不是为了你,也不至于落到此田地啊……”
从小教导要忠诚的君父亲自下令,压他上刑场,在每一位至亲的面前,看着他们被一柄薄薄的小刃割下片片鲜肉。
第一个、第二个、第三个……第三十个、第三十一个、第三十二个。
叔父、父亲、母亲、婶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