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念卿卿(169)
可竹意只觉云里雾里。
这小子,老爱给她卖关子,讨厌的很。
她鼓着腮帮子白了他一眼,耸肩表示“不说就不说,也没有很想知道”。
……
夜凉如水,凤栖阁的碧池中月朗星稀。
微风扯皱天空,岸周草木簌簌。
“景言,冷。”一道娇脆的声音,更衬此处寂静。
闻言,凉亭柱子后的黑影悄无声息地消失一瞬,眨眼间便又回来。
只是他手中却多了一件暖和厚重的狐裘披风。
他上前给她披上。
看着她安静依靠着红木漆栏,独自看着池水中倒映出的月色晃神。
景言察觉到她今夜有些反常。
但他不会问,因为他并不好奇。
他只知道,她今夜从长倾殿回来,便是这副样子。
她在长倾殿中演奏时,他第一次没有贴身跟随,被皇帝的侍卫拦在了门外。
遂只好在门外寻了个不起眼处静静地等待着。
“景言。”又唤。
在昏暗的夜色下,她的声音几乎被阴影吞没,轻到不能再轻。
甚至还有一丝颤抖。
“属下在。”他不明所以,但她反常的样子却让他心中有些不安。
“你查到没,上次酒中的药是我下的。”
昌平定定问他,轻描淡写到好似在说一件与她无关的事。
面上瞧不出一丝窘迫。
她说的是上次,在齐月楼,他们两人都因酒失控那次。
景言身子怔了怔,反倒是他脸红了。
主要是想起上次的事,便无法直视。
这点小手段,他自是早查到了,只是他装作不知道,一直没有讲出来而已。
让他没有想到的是。
她如此骄傲的人,这种事,她竟会这样直接当面讲出来。
瞧他沉默不言,昌平便知原来他早已知道。
“景言,你喜欢宋觅吗?”
昌平问出了执着已久的问题。
他低着头,没看到她询问他这个问题时,眼中染上了一层落寞。
她自顾自问完,还未等景言作答,又好似是她自己不想听。
于是在他将要开口时,她又偏执地命令道:“你不准喜欢她。”
等她说完了这一句,他才稍微在今晚这个假昌平的壳子里感受到了一点平素真昌平的模样。
他在心中叹口气,破天荒语重心地长解释道:
“属下并不喜欢宋姑娘,只是以往有些朋友的交情,一直以来都将她视作好友。”
很显然,昌平也没意识到他会同她解释这么长一句话。
不过他愿意同她解释,她今晚就信了。
她将裹好的披风漫不经心地往下拉了拉,不小心连带扯下了里面的蓝丝绸上襦,露出了一侧雪白香肩。
紧接着,她伸出柔夷玉指轻轻点了点身旁:“坐过来。”
景言迟疑了一下,这才抬首,却不小心撞进她满是哀伤的眼神中。
犹如溺进了一汪满腹委屈,却固执不言的潭。
他瞥了一眼她露在外面的肩头,微微蹙眉。
心中不愿,却还是僵硬着身子坐到了她身边。
并且在昌平完全未反应之际,顺手拉上了她的披风,将她冰凉的肩头遮盖严实。
昌平有些许诧异,以为他是关心自己着凉,便等着他开口关心。
可却半天等不到他的关怀之言,只好作罢。
感受到他的僵硬,昌平将手掌撑在他玄衣盖住的大腿上,肩头微微耸起,凑近,凝视。
“你怪我吗?”
她说话总是慢悠悠的。
这句话指的是她彼时在酒中下药之事。
公主的艳丽姿容倏然在他眼前放大。
景言慌乱别过头。
可她眼注微波,乘胜追击。
“属下不敢。”景言无奈回话。
不知怎么的,这凉夜之中,他耳朵竟还热的发烫。
“不敢?”
她单指点着他下巴,将他的脸板正与自己相对。
两人鼻子之间,只有一颗樱桃的距离。
“是不敢还是……不愿怪我?”
如此近的距离,嗅到他的气息,她的眼神显而易见地迷离。
景言不语。
他喉结滚动,黑曜*石般的瞳孔逐步描摹她的眉眼,鼻尖……嘴唇。
“景言,说,你喜欢我。”她像个无理的小孩,霸道命令他。
每说一个字,温热暧昧的香气便洒进他的毛孔。
今晚她没喝酒,他只从她讲话的气息中闻见了春茶。
那就代表着——
她清醒无比。
巧了,他也是。
在她看不见的一侧,他已经紧紧攥起了拳头。
景言暗自切了切牙,眼睑下垂,流泻的月光将他的睫毛在眼下铺洒几点阴影。
他眼神开始晦涩不明,却仍是道:“绝无可能。”
活落,昌平倏然旋身,单腿跨过。
她双手搂住他的脖子,面对面坐在他的腿上,将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
景言迫不得已被她压地脊背紧靠红漆栏。
方才怕她摔倒,他顺手带了一下她的腰。
不想她却趁机得寸进尺往里挪了挪,他吃痛,闷哼一声。
蓦地,嘴唇便被人吻住。
“不许反抗我。”
她一边碾磨他的嘴唇,一边说道。
景言无可奈何,拳头攥了又攥,忍无可忍。
他双手穿过她腋下,干脆将她往怀里提了提。
这个疯女人,又来!
又来!
她是不是觉得仗着权势欺负他很好玩?
好、好、好!
不给她点颜色看看她真是不知道什么是男人!
他单手解下腰间的佩剑,搁置于一旁,另一只手回揽住她不盈一握的腰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