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邪祟世界抽到赶尸天赋后(233)
少女的脸颊一鼓一鼓,发梢上的绒球在摇曳的火光下晃悠。她微微眯着眉眼,看起来餍足又放松。不知为何,谭星突然不敢看那晃动的绒球,脸颊滚烫的别开视线。轻小的绒毛就像是拂在祂的身上一般,让祂的触须止不住地发胀。心里也在发胀。
“我……可以。”谭星小声呢喃,“我能够模拟人类的**。所有的。”
人类判断食物是否可供使用的味觉细胞,当然也是其中一部
䧇
分。
“太好了。”黎应晨笑得眉眼弯弯,递过去一杯桂花酒:“毕竟大家菜做的很好吃,要是尝不到也太可惜啦。来,试试看。”
其实谭星只是能感知到酸甜苦辣咸而已。祂并不知道为什么其中一些信号是“好吃”。但祂看着黎应晨开心,自己也开心起来。祂悄悄地接过这杯酒,一饮而尽。
几杯酒下肚,脸上肉眼可见的涨红起来。
“啊哈!”黎应晨笑着靠在椅背上,“你喝醉了。至少你的拟态喝醉了。”
谭星眨眨眼。祂当然不可能被植物发酵的产物影响神志,但是拟态的红眼睛湿润朦胧,也眯着笑起来。
酒是引燃气氛的利器,也是让人忘却烦扰的好方式。周围大家闹得很欢实。
总有人在这次战斗中失去了亲人,总有人没能活着来到这个宴席上。但是无论如何,逝去的人逝去了,活着的人的生活还在继续。至少在此刻,大家在为胜利而欢庆。这就够了。
酒过三巡,有个小姑娘鼓起勇气,拿了一串花环,丢丢跑过来,塞进了谭星手里。
“这,这是给,给您的!”小姑娘仰着头,结结巴巴地比划,“谢谢您!”
送完花,深深地鞠一躬,扭头就跑了。
谭星留在原地,不知所措地拿着花环。
花环由不会炸开的闪蝶翅组成,有蓝金银三色,琳琅的铺散着光粉。编制手法细腻精致,而带着一点孩子气的粗糙。拿在手里的时候,蝶翼扑棱棱的扇着,有旺盛的生命力。
黎应晨拄着下巴,指关节微微搭住唇角。她笑着想:他很喜欢。
她知道他。在他们共通的精神链接里,传来一阵陌生又惶恐的欢喜。
谭星茫然地抬起头,红眼睛细长,在酒气下氤氲着水雾,看着黎应晨眨。
有点不可思议,有点高兴。看起来非常好欺负。
“怎么办?”祂问。
黎应晨歪着头笑:“这是给你的哦。你可以自己处置它。”
黎应晨知道,谭星不知道应该挂在脖子上。他不太懂人类的社会,脖颈这种器官对他来说没有额外的意义。
祂想了想,微微发力,花环融化在了祂苍白的指尖里。
黎应晨唔了一声,直起身子,还没等说话,余光就捕捉到了一抹亮色。
她低头一看,谭星漆黑如墨的拟态大氅拖尾,点缀着一圈艳蓝色的金粉蝶花。
黑衣只是拟态,和指尖一样,属于身体的一部分。
谭星将花环融化掉,塞进了祂自己的身体里。
拖在地上的黑色长袍,蓝金色的蝶圈闪耀。宛如来自地狱冥蝶。充满危险的非人生物,却有着令人窒息的美丽。意外地和谐。
谭星垂下眼睛,一缕长发滑落,搭在额角。衬得那双非人的红眼睛都柔和起来。
“我想…一直留着它。”
祂抬起头,有些紧张地看着黎应晨:“可,可以么?”
那双红眸子里瞳孔里水光微晃,像是什么犬类生物。脸颊也是微红的。新生的生命忐忑地等待着她的答案。黎应晨终于没忍住,笑着一把抱上去,将那双眼睛圈进怀里。
她抚摸着谭星顺滑的黑发,轻轻撩起一缕,放在嘴边,贴住唇角,低头落下一吻。
“当然可以。”黎应晨柔和地说,“孩子们会很高兴的。”
五色的触须开心地拥住黎应晨。发丝在她的手心里舞动,散成一缕轻烟。
……
他们一直闹到很晚。有人在笑,敬胜利与明天,有人在哭,敬逝去的战友。无数百目信徒将酒撒入昆仑大地,等待着他们尚未回归的星君。
为了活着的人,为了死去的人,为了我们亲手挣来的明天,和孩子们的未来。
干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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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日上三竿,黎应晨捂着发痛的脑袋,从自己柔软的大床上爬起来。
“呃啊啊啊……”
她抱着姜堰熬的醒酒汤,趴在桌面上哀嚎。
“知道难受,就不要喝那么多。”
姜堰拿来湿毛巾,搭在黎应晨额头上,没好气地敲她一下。
“上头了。”黎应晨嘀嘀咕咕,超小声地说,“想忘记一些事情。”
“洛阳人的事?”
黎应晨老实点点头。又叹口气,说:“不必开导我啦。我什么都懂。不是所有人,在大难结束后,都能开上一个庆功宴的。道理我都懂,但我就是不舒服。”
姜堰说:“至少,我们和黑凤村的大家,都值得一个庆功宴。”
黎应晨笑了:“是啊。”
两人沉默下去。只闻窗外仙鹤啼鸣。
在这个时刻,她们同时想起了一个人。
“牧松还没回来……”黎应晨低声说,“频道里也找不到他。”
姜堰也有些迷茫:“发生什么了呢?不应该的。”
姜堰亲眼看着顾潮平牺牲。她心里不安极了。若果我当时阻止了他呢?我应该阻止他的。也许我自己上会更好一点。姜堰盯着醒酒汤波荡的水面,疑惑地低声呢喃:“可是,这里有这么多百目信徒在,神像里还有他分离出的眼睛……牧松应该,应该很快就能在昆仑重新开辟一个身体才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