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邪祟世界抽到赶尸天赋后(64)
“……不知道。”
他沙哑地说。
“没有那种东西。”
“是吗……”黎应晨说,“也是呢,你是邪祟啊。”
然后她笑起来:“那就起一个好啦。我总得知道怎么称呼你吧。”
自从第一次见星空起,黎应晨的脑海里就一直回荡着一句古词——
【我觉山高,潭空水冷,月明星淡。】
天地造化之大,有些不能为人所认知的东西存在着……人类寄存在渺小的一隅,在视线范围之外,山高水冷,月明星淡。
正是这深不见底的星空与潭水,一直吸引着黎应晨。直至此刻。
她笑吟吟地歪着头问:“我能叫你谭星吗?”
深潭与星空,此刻就在她的面前。
邪祟没有想到拒绝的理由。他沉默一会儿,说:“可以。”
黎应晨一拍手:“那太好了!你好,我叫黎应晨。”
她快乐地打了个响指:“现在,我们就交换过名字了哦。”
“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吗?”
谭星微微偏头。
“这意味着我们是特殊的!现在,对于我来说,你不再是几块分辨不清是谁的红色小蠕虫;对于你来说,我也不再是一盘子吃下去都一个样的套餐。我们交换过名字,我们知道如何称呼彼此——在我们的世界里,对方是特殊的。”
“这就是名字的意义。”
黎应晨探起身子,指尖触摸到了他的头发。乌黑顺滑的长发十足冰冷,泛着一股阴森之气。
如果是平常乍一碰到这样的东西,一定会打个寒颤吧。
很明显,这并不是人类的身体。这甚至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头发与**,更像是什么东西拼接在一起,努力地模拟出了人类的样子。
祂的存在本身就代表着某种危险。
但是黎应晨什么也没管。少女柔软的手贴在那长发上,轻轻地顺一顺。
一个狗胆包天的摸摸头。
在永无止息的妄念与杀意之间,无形者的思维短暂的空白了一瞬。他抬起头。软且热的**覆在他的头顶,他好像感觉到了鲜血在那薄薄一层肉皮下流淌,烫的他无从遁形。
这个人不能随便杀掉。
在他心底,这个念头在纷杂的杀意中破土而出。
她和所有生灵都不一样。她是特殊的。她有祂的一部分。
她是黎应晨。
黎应晨向后一仰,靠在虚空里。她像一条鱼一样,在水中翻了个身,看到了那根伸到她背后的触须。现在黎应晨看清楚了,那是一片黑色的液体,掺杂着一些鲜红的血丝,表面浮着一层油膜一样的扭曲金彩,很难用语言形容它的外观。
她觉得有趣,不知死活地戳了一下——戳起来触感像水,半胶质。
谭星猛地抬起头,眼睛红的像是要滴下血。那触须顿时克制不住,一下子扑上来,胀大,铺天盖地一样涌过来,把黎应晨整个裹了进去!
黎应晨笑眯眯地提醒:“一次把东西都吃完的话,以后就再也没得吃了哦。”
嗯……虽然这种柔软湿润的包裹感,还挺舒服。
触须疯狂翻滚着,近乎沸腾的蠕动了许久…
慢慢收回去了。
“乖,乖。”黎应晨拍拍他。
“……”邪祟说不出来话。他抵着头颅,黑发披散,红眼睛近乎偏执地盯着黎应晨触碰他的手,只觉得这指尖真是软的不像话。
嚼碎了的话……也会这么软吗?
“话说回来,这里是什么地方?”
软乎乎的黎应晨一无所知地问。
谭星说:“罅隙。”
“嗯?”黎应晨一愣。
“空间与时间的罅隙。在人间与界外之地的夹缝处。”谭星说。他好像在努力适应着“说话”这个行为,嗓音哑而干涩,像是一捧摩擦在一起的砂砾,慢慢地加入一些水。
“这里是…我的领域。”
黎应晨露出有点蒙圈的微笑:“虽然听不太明白,但是姑且当做随身空间这类的?好黑啊。”
谭星颔首。
“你吃完之后还把剩饭装进随身空间吗,连吃带拿的!”
剩饭黎应晨大声抗议。
谭星看着她,歪歪头:
“你不喜欢吗?”
“也不能说不喜欢……”黎应晨抱起手来,嘀嘀咕咕,比比划划,“你吓到我了,这地方至少得有点内容物吧…”
话音未落。周遭的黑暗如潮水一般褪去。星星点点的光芒自他们的周身开始,一点一点向外扩散开去。
一丛接着一从的光点亮起,交错,旋转,交相辉映。光芒在流淌。
黎应晨瞪大眼睛。
金红双色的瞳孔中,映出了一片梦幻般的深空。
这是……
星海。
漂亮到她一时失语。
“还不喜欢吗?”
谭星沙哑的嗓音响起。带着一点微妙的失落。
黎应晨回过神来,快乐地一拍大腿:“没有,超漂亮!我很喜欢,谢谢你!”
邪祟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但那些光怪陆离的触手轻轻摇了摇,看起来心情不错。
黎应晨顿了顿,看着他说:“就只是……你为什么会选择这样的星空呢?”
谭星回答:“这是我来的地方。”
他说:“我出不去。只能在罅隙里与你见面。抱歉。”
那些无形的触手又开始有些狂躁了。
黎应晨脸上颜色未变,笑的见眉不见眼,心跳骤然漏了一拍。
她的猜想是对的。
谭星就是当时触碰到她的那颗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