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邪祟世界抽到赶尸天赋后(89)
“黎小姐,你真的不觉得,这尸体的身形大小,很像吊树影吗?”
怎么可能没发现呢。黎应晨抱起被子,把脸埋进去,缩成一个棉团子。
她每次想起这件事,脑子里都会闪过吊树影那缝死的面容,和急迫又委屈的声音:
“我这一辈子,生前死后骗过无数人,唯独从来没有想过要骗您!”
……你小子,到底有几句话是真的呢?
想着想着,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
黑暗中,黎应晨猛地睁开眼睛。
她非常有“我好像把你们仙人的坟刨了耶”的自觉,不敢有丝毫大意。
邪祟无法在这样的灵场中生存,衍生物却能勉强存在着。她将荒水的“孩子”放在了门口内侧,当有东西开门的时候,她会发现。
现在,木门被人轻轻推开了。
无人点灯。
微不可闻的脚步声,正一点一点靠近黎应晨的房间。
黎应晨握紧攀岩刀,半垂下眼睛,脊背紧绷,盯着卧房房门。
有什么东西正在接近。在她的门前停住了脚步。她屏住呼吸,严阵以待。
“黎小姐。”
一个声音突然从她的耳后响起。
黎应晨吓了一跳,猛地一掀被子,回身就是一个扫堂腿!那声源猝不及防,被一脚抡出去,脊背狠狠砸在墙壁上,将土墙撞出片片裂纹,片刻后,轰然倒塌!
月光撒入漆黑的房屋,飞扬的土灰淹没了那东西。
是白成峰。
黎应晨脸色苍白,喘息着支起攀岩刀,压低身子看着那缺口。
这一脚,搭载了黎应晨【非人之血】的十成全力。若是一个普通人,此刻早已脊椎尽碎,命丧黄泉。可白成峰却仿佛没事人一样,从土灰中爬起来,看上去毫发无伤。
白成峰甚至没有生气,只是掸掸衣襟上的土,道:“黎小姐好身手。”
“你是什么东西?”黎应晨说,“你还是人吗?”
白成峰顿了两秒。他背光而立,那么一瞬间,黎应晨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说:“别担心,我没有恶意。我收到了仙人的天谕。黎小姐,请随我来。”
没有恶意,你不敲门,不点灯?黎应晨沉眉。她左右环视一圈,夜晚的村庄空无一人,只有白成峰一个人来了。
且看看你有什么幺蛾子。黎应晨收起匕首,跟上前去。
黎应晨随他走着,一路竟然出了村,在桂花林中穿行。不多时,在远处看见一个漆黑的山洞。
白成峰一指洞内:“黎小姐请。”
黎应晨:“……”
请君入瓮是吧。
黎应晨抱着手,低头捏捏眉心,却笑了起来。在她周身的空气中,一团一团漂浮的火焰亮了起来,围在她的身后。浮动的火焰在她背后绕成一个光环,灼热火光照亮了前行的道路。
是雅舞。此地离桂花村有一段距离,她的邪祟们已然可以行动了。
在白成峰的眼前半寸,最后一团火猝然亮起来。白成峰吓了一跳,浑身一震。他下意识地退后两步,又生生止住脚步。
“见笑了。”黎应晨慢悠悠地说,头也不回,背着手向里进去。
初次见面,她摸不清对方的底细,对方其实也一样摸不清她。不可露怯,不可输声势。
黎应晨的余光瞟见白成峰因紧张而起伏的胸膛,心下了然:不管他现在是什么东西,他都还没适应自己的非人身份。
在黑暗的洞穴中一路前行,很快就走到了一处空地。
在那空地上,用鲜血画着一个大圈,圈里有纷繁复杂的阵法,微微亮着红光。法阵周围点着七根黑色的蜡烛,合围成一圈,烛火悠悠,荡在山洞里,明灭的火光照亮中间的东西:
一只从山洞顶上垂挂下来的茧。
那茧是一人多高一个大包块,像是被藤蔓缠出来的。诸多扭曲蜿蜒的藤蔓,像是长长的节肢动物一般趴在包块上,两侧的刺宛如一双双虫腿,深深地扎进茧块里。
黎应晨抬眼望去,看到这好像活物一样的藤蔓,一下想到了自己刚刚挖出来的种子。
连苦在频道里轻声说:“这是镇魂阵。”
黎应晨初来黑凤村时,柳家兄弟误以为柳阿公被连苦污染,将柳阿公吊起来,就是摆了这样的镇魂阵。只是,眼前这个阵法,显然比山民的土方子要复杂精妙的多。
那刺藤茧缓缓打开一角,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
白成峰说:“请黎小姐将手放入其中,接取仙君天谕。”
这要求就有点过分了。黎应晨侧目看他。半晌,白成峰不知所以,轻声“嗯?”了一声。黎应晨才笑起来,点点自己的肩膀。
白成峰愣了一下。他缓缓低头,看向自己的左肩。只见一只肿胀的浮尸手臂,不知何时,已经无声无息地搭在了他的肩头。
“啊!!”
他发出一声惨叫,跌坐在地。
黎应晨终于没绷住,噗嗤一笑。
她轻快地说:“礼尚往来。你吵我睡觉还吓我一跳,现在我们扯平了。”
想给我下马威?再去修炼一百年吧。
腐烂的手臂飘起来,伸进了那藤茧中。
过了一会儿,它飘出来,手中拿着一撮鲜红的线团,和一张纸页,递给黎应晨。
黎应晨接过来。只见那是一颗被鲜血染红,根本看不出原本颜色的古旧剑穗,和一张规整平展的纸。
纸浆是很干净的白色,显然是造价不菲的好纸,只是放了太久,已经有些泛黄薄脆了。在那薄脆的纸页上,用四方规整的楷书,平展地写着几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