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渣攻谈恋爱后[穿书](29)
“殿下……”苻缭缩着身子,眉头也拧了起来。
“你也知道疼了?”奚吝俭面无表情,话间带了不被察觉的怡悦。
“自然是疼的。”
苻缭话里带了点委屈,奚吝俭笑得更明显了些。
察觉到奚吝俭微妙的变化,苻缭一怔。
也太坏了。
季怜渎定是不喜欢这样恶趣味的,就喜欢看人受罪的。
苻缭瞥了眼角落,犹豫着要不要开口,伤处又被按了一下,疼得他不得不全神贯注于面前的殿下。
奚吝俭神态自若,欣赏着苻缭的神情。
苻缭感觉到压在伤处的手开始慢慢打着圈,沿着痕迹缓慢按压。
有些疼痛,而后上来的暖意却足够让他忽视之前的痛楚,从最中心处渐渐地酥麻起来。
“唔。”
苻缭纵然放不下心,身子也被奚吝俭禁锢着,像是圈养在他身上的一只幼兽,只得乖乖地接受主人给予的所有事物。
这处伤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就像平日里磕到了膝盖,不去动便感受不到疼痛,可一动起来就叫人承受不了,以至于自己有时候想去揉开那层淤堵的青紫,都得时不时停下来缓缓。
不过现在给他按揉的人是奚吝俭。
奚吝俭的指腹粗糙,陡然拉大了他与苻缭之间的年龄,教苻缭清楚地意识到,面前这个没比他大多少的青年,已经是个身经百战的将军了。
在自己还躲在房间里看书消磨时间时,奚吝俭已经无数次与死亡擦肩而过。
而他在战场上归来,又要面对金碧辉煌里人心各异的朝臣。
怕是也再没时间整理自己的情感与个人的思绪。
所以,奚吝俭是真是在关心自己么?还是只不过是自己误会。毕竟这样的行为若是再重一些,也可谓是伤口上撒盐。
不过照奚吝俭这个手法,苻缭很难睁眼说瞎话,只得自暴自弃地放纵自己沉溺于发着热的舒适中。
奚吝俭不说话,苻缭也不喜多说,沉默着沉默着,苻缭脑袋倏地一歪,轻轻靠在奚吝俭的肩窝上。
鬓边的碎发黏在脸颊上,原本苍白的脸色因温暖而涨红,被衬得格外明显,教人只盯着他精致的五官看。
鼻尖也泛起了些粉色,如同冬日尚未到来时早开的梅花,与手指节上的颜色一起成了吸引人视线的风景。
他又如小羊一般,安然地趴在奚吝俭身上,丝毫没怀疑如此舒适的窝里有没有陷阱,便要钻进去歇下。
累成这样。
明知自己身子孱弱还要四处奔波,好像伤的不是自己的身子一样。
奚吝俭垂下眼。
不,正因着是他自己的身子,他才敢这么作践。
自己脖颈上不过是一道细微的破皮,都担心得如临大敌。
放在战场上,因为这点事就叫着要退后的,早被他砍了以儆效尤。
好像自己是玉做的,碰一下都怕摔了。
玉做的。
母亲也曾这样对自己说过。
可无论是谁,都没把他当作玉来对待。
这个与他素未谋面的“情敌”,却成了第一个。
情敌。
奚吝俭机械地牵了牵嘴角,目光的温度骤然降低,扫了一眼不安分的角落。
他的手搭在苻缭耳上,盖住周围的声音。
“给你一次机会。”他道,“现在滚回璟王府,孤当这件事从没发生过。”
季怜渎的声音幽幽传来,带着些许嘲笑:“人家对我一往情深,碍着你什么事了?”
奚吝俭语气冰冷:“什么事都碍着了。”
第16章
季怜渎看着光明正大坐在房间正中的奚吝俭。
多么光耀的一个人,肆行无忌、为所欲为,仿佛整个世道都是他的所有物,什么东西都能被他毫不费力地攥在手里,又被轻易地丢弃。
季怜渎咬着后齿,原本要动的脚步停住了。
“我若就是不回去呢?”季怜渎凉凉地笑了一声。
“你不敢动我,我知道。只要我还有一丝价值,我便不会有性命之虞。”
他可是奚吝俭与那阉狗维持微妙平衡的桥梁。
奚吝俭轻嗤一声,指尖触到怀里人柔软的黑发,拨拉几下,又放开了。
“你以为你的一丝价值还能持续多久?”他眸中蕴着一丝极浅的笑意,“与众多显要周旋这么久,还不知他们从不只做一手准备?”
季怜渎一怔。
“世子也不会如此善罢甘休的。”他的底气已不如方才。
奚吝俭不屑于给季怜渎眼神,转移注意似的碰了碰苻缭开始发热的脸庞。
“他是不会善罢甘休。”奚吝俭的眸里映出那人清秀的侧脸。
像是书香世家的公子生错了地方,在如此污浊粗鄙的世道里还要保持它的清风亮节。
不知是他确实不在意,还是觉得自己有能力,不怕沾上不干净的东西,对一切事物都没有防备心似的。
轻易地相信素昧平生的人、顾念伪善的人,还要关切自己这个本要取他性命的敌人。
是没见过人心险恶的妖精,还是下凡渡劫的神仙?
“孤亦不会。”奚吝俭目光没动,“你没机会了。你当知道孤有的是办法吊着你那一口气。”
季怜渎遍体通凉。
不可能。
奚吝俭已与自己合作,他不能出尔反尔。
自己在他计划里定然是个重要的棋子,否则当初见到他第一面时,他就该杀了自己。
季怜渎目光逐渐空了,
难以聚焦的视线在空中游荡好一会儿,忽然落在正伏在奚吝俭身上的人。
季怜渎目光闪烁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