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步非冷哼:“早就觉得那小子不是好人,没想到胡二娘真着了他的道。”
白梦今叹了口气:“她满心都是女儿,现在连仇恨都无处寄托,难免心神大乱。”
前世她未曾听过胡二娘之名,莫非就是死在这里?也不知道她现下如何,不会已经被方栩诚杀了吧?
这可糟了。胡二娘虽然一言不合就劫人,但还是讲道理的。这方栩诚装模作样,下手毒辣,可不好打交道。
白梦今心中转过种种念头,对他道:“现在有两个选择。其一,我们找个地方躲好,等无极宗的人来救。其二,我们去山谷看个究竟,再考虑如何应对。”
凌步非略一思索,回道:“去山谷吧。方栩诚下手害人,无非不敢去无极宗,也就是说,他心虚想灭口,谁知道后面狗急跳墙会做出什么事,我们还是主动一点比较好。”
白梦今点点头,又笑:“还有一个原因吧?你想知道他为什么诬蔑你父亲是不是?自己查出来,比经别人的手要好。”
被她说破心思,凌步非尴尬了一瞬,怀疑地看着她:“你到底几岁?我怎么觉得,你老练得不像少年人的样子?别是个夺舍的老妖怪吧?”
白梦今无所畏惧:“我要是夺舍的,还敢跟你回无极宗?有些人天生智多近妖,不行吗?”
“呵呵。”凌少宗主抽了抽嘴角。以前他觉得自己很会自夸,现在遇到了对手,才知道什么叫脸皮厚。
两人小心翼翼爬下梧桐木,进入山谷。
白梦今飞快扫过一眼,轻声说:“胡二娘还没死,不然谷中有些禁制会散。”
这是个好消息,胡二娘还活着,就能牵制方栩诚。
借着匿形斗篷的遮掩,两人摸到草庐旁。
屋子里点着灯,摇摇晃晃映出几个人影。
两人透过窗户的缝隙看到,胡二娘被捆得结结实实,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过了会儿,方栩诚进来,先查看了下胡二娘的状态,然后拿出一个瓶子拔了瓶塞,凑到她鼻前。
胡二娘咳了两声,悠悠转醒。
白梦今看出她的状态很不好,脸色和嘴唇都发青,眼睛像蒙着一层迷雾,目光涣散。
中毒了。怪不得方栩诚能拿下她。
“说!须弥戒的法诀是什么?”他厉声喝问。
高阶修士多半会在自己的储物法宝上设下秘诀,哪怕身死外人也打不开。方栩诚的元婴修为尚且是强行拔上来的,根本没本事暴力破解。
胡二娘露出个嘲讽的笑,闭口不言。
“老虔婆,你还装!”方栩诚自以为这些年受了不少气,现下翻了身,一腔怨忿岂有不发泄之理。
他抽出一根鞭子,狠狠地打向胡二娘。这鞭子施了雷法,每一下都痛入骨髓。胡二娘中了毒还受了伤,又吐了好几口血。
“嘴还挺硬。”方栩诚心中更恨,拿出一瓶不知道什么水,涂在她的伤口上。
“呲……”胡二娘的伤口冒出烟来,身子都在抽搐,可见有多疼。
凌步非拧着眉头,有点不忍心看下去。这个方栩诚真是狼心狗肺,要是没有胡二娘母女的扶持,哪有今天的修为和地位,他非但不感激,反而恩将仇报。
胡二娘也是真硬气,自始至终一言不发。
眼看她脸色越来越难看,一名手下忍不住提醒:“家主,再这么弄下去她就死了。”
方栩诚心中恼怒,又舍不得一名化神修士的家当,恨恨地一甩鞭子,坐下来生闷气。
“凌少宗主找到了吗?”他略略缓过来,先问这件事。
那手下摇头:“还没消息。”
“这老虔婆,到底把人藏在哪?!”方栩诚踢了一脚半昏迷的胡二娘,火气盖都盖不住,“弄清楚她跟凌少宗主说了什么,也好想想说辞,怎么跟无极宗交待。”
窗外的白梦今勾了勾嘴角。看来他是想把责任都推到胡二娘身上,说自己是来救人的。这样一来,就算他杀岳母的行为太过狠辣,无极宗也不会多管。
但如果凌步非已经知道胡二娘准备放人,那无极宗就会怀疑他杀人的动机,要另外想办法遮掩。狠一点,把凌步非一并杀了,推到胡二娘身上。
当然,这么做风险很大。毕竟是无极宗的少宗主,万一他身上有什么法宝可以回溯死前情景,那就玩完了。
她往旁边看去,凌步非正在皱眉思索。
于是她指了指胡二娘,意思是想救她吗?
见他点了点头,白梦今摸出两张符纸,在上面画了几个繁复的图文,吹了口气。
那符纸便化成人形,落在草庐门口。
方栩诚察觉到了,高喝一声:“谁?!”
他推开窗,看到有影子一闪而过,向山谷外遁去。
第40章 冢中藏
方栩诚第一反应是惊慌。
自从攀上胡二娘母女,他每时每刻都在伪装,生怕露出马脚,失去靠山。人皮披久了,胆子难免就小了。
随后他反应过来,目露凶光。事情已经做了,这个关键时刻绝对不能让外人发现,便追了出去:“哪里跑!”
几个手下互相看了看,留下两个,其他人跟上去。
方栩诚这些手下里,修为高的那两个是金丹期,已经去搜查凌步非了,留下的这些只有筑基。
对付他们,白梦今甚至没用灵符,一弹手指,人就躺下了。
“走。”她拉着凌步非跳进去,查看胡二娘的情况。
“伤势不轻,但关键是这个毒。”白梦今冷哼一声,“雪山冰蟾的蟾酥,能让人法力冻结,极其稀有,方栩诚真是下了血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