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笑:“好。”
第一次这么正儿八经地牵着手,凌少宗主有点不自在,脸上泛起薄红,连头也不敢回。
前方迷雾还是那么浓厚,百里序率先入内,一眨眼就不见了。白梦今这才明白凌步非为什么不放手,不然就会跟百里序一样,进去直接失散。
这位花师伯祖果然有个性,洞府都这么难进。
两人走了十几步,前方豁然开朗。迷雾散去无踪,出现在眼前的是个姹紫嫣红的花园。
“花阵。”凌步非松了口气,对她道,“师伯祖的洞府叫镜花水月,由四个阵守护。我最喜欢的就是花阵,只要走对了,很快就能出去。”
白梦今点点头,跟着他左挪右转。
秋意浓打得极辛苦的花阵,这会儿倒是一副祥和的样子,各种花卉安静地绽放,不见半点杀气。
只是走了许久,两人还是被花草包围着,根本看不到出口。
凌步非停下来,感觉到不妙了。他一点点看过去,皱起眉头:“我没有走错啊,这里就是生门。”
白梦今点点头,他确实没走错,只不过阵法的主人并不想让他们轻易出去,一走出来,又给挪回去了。
“看来非动手不可了。”她化出阴阳伞,“你说,我打。”
凌步非挺不好意思。他看到出来的是花阵,多少有种在她面前表现一下的意思,没想到最后还是要动手,那自己又变成累赘了。
白梦今侧过头来看他:“先打哪个?”
凌步非定定神,念道:“大有。”
阴阳伞转动,一道黑气击出,落在大有位上,一丛菊花被击飞。
“临位。”
白梦今返身踏步,击向左边。
“艮位。”
右下一株桃树,在黑气之下迅速枯萎。
“未济。”
然后是盛放的芍药,直接被斩落。
“井位。”凌步非刚念出来,忽然眉头一皱,“不对,怎么大有又出现了?”
白梦今看过去,大有位上,那丛菊花开得正灿烂。
凌步非思索道:“是师伯祖看到我们两个人在一处,所以加大了难度吗?”
话刚说完,白梦今忽然把人一拉,阴阳伞飞击而去,将他旁边的那棵树砍断。
凌步非脸色顿变:“居然主动攻击了……”
他抬头喊道:“师伯祖,我第一回 带人来,您就这么不给孙儿面子?哎……”
话没说完,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一根树藤,将他拦腰一卷。
白梦今伸手去抓,却差了一点点,眼睁睁看着凌步非消失在迷雾里。
现在只剩她一个人了。
这位花长老的意图昭然若揭。
她就是要针对自己,连凌步非在旁边提醒都不让,直接把人给弄走了。
白梦今站在花丛之中,静静地思索。
重生以来,她一直表现得很无害,把锐利的棱角藏起来,让别人看到的都是柔软单纯的一面。
为什么这样做?因为不想真心示人,也懒得与那些人纠缠。
叔祖拿她当垫脚石,她不生气,因为这是弱肉强食,谁赢谁就能通吃。那些宗门长老对她品头论足,她也不生气,因为说穿了这是一笔买卖,她拿自己当筹码,争取上桌的资格。
但是现在,白梦今有点生气了。
她想起了在丹霞宫的日子。
当初她拼搏、努力,以为自己凭实力赢得了地位和尊重,结果上位者一句话,她发现自己仍然只是一颗任人摆布的棋子。
正常来说,她现在应该怎么做?像之前在紫霄殿那样,让花长老看到一个弱小但努力的小修士,凭顽强、努力的优点得到她的认可?
或许这样是对的,但是她不高兴。
重生一回,她不想再站在被考验、被选择的位置上了。
是她选择了凌步非,是她决定走这条路,不是别人给的资格!
白梦今缓缓打开伞,上白下黑的伞面飞快转动起来。
第56章 有脾气
凌步非眼前一晃,人已经从花阵出来,站在一座青瓦小观前。
身姿板正、头戴莲花冠的道姑坐在凉亭里,手握流珠默念经书。
“师伯祖!”凌步非嚷道,“您怎么把我拉出来了!阵还没破呢!”
花无声瞥了他一眼,把这一段念完,才回道:“听听这语气,才走了几日啊,就为别人指责起师伯祖了?”
“呃……”凌步非软下来,“我不是指责师伯祖,就是觉得这样不合适。她虽然有金丹修为,但那是奇遇得来的,您让她独自闯阵,是不是太过了?”
花无声不为所动:“不管是不是奇遇得来,金丹就是金丹。她想进镜花水月,就得闯阵。”
说完,眼前腾起一阵烟雾,百里序走了出来。
花无声扬了扬下巴:“你瞧瞧,阿序跟了你这么久,还不是得自己闯。”
百里序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先恭恭敬敬地施了礼:“见过师伯祖。”
然后他发现少了一个,问道:“公子,你没把白姑娘带出来吗?”
凌步非拉着个脸:“我倒是想带……”
话说半句,他就自个儿生起气来。如果可以,他希望自己如同那日在山谷里一般,抬掌便将一个元婴修士按死,轻轻松松带她出阵。只恨自己不争气,什么法术都用不了。
瞧他这样,花无声被逗笑了,心道,这小子还真的情窦初开了。
“急什么?难道我还真跟个小辈计较?只要她表现得差不离,我自会放她进来。”
花无声说罢,摘下一颗流珠弹出,化成一面水镜,映出阵中情形。
这一看,三个人都吃了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