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马甲后强撩暗卫gb(42)
很难形容那是一种什么表情,绝望与痛苦交织, 濡湿的睫羽轻颤, 陶锦凑过去观察着,原来他刚才颤抖是在哭啊。
怀七终于轻放下她的尸身, 似对待什么世间珍宝,然后起身看向身前一圈侍卫, 不过片刻,侍卫倒地,那把剑落在他手中。
男人执剑固守,一时间,郡主府内竟无一人能近她尸身。
陶锦飘在墙角啧啧称奇,这剧情发展和她预想不符,她以为怀七会悲伤地躲起来。
萧束带人赶来,看着院中狼藉,神情亦惊愕不已,他抬剑指向怀七,“让开。”
怀七缓缓抬头,压下浓烈悲伤后,黑瞳死一般沉寂。
啧,陶锦飘过去,抬手虚空拍了拍男人的脸。不是吧,好像真疯了。
见怀七无动于衷,萧束面色阴沉,他一挥手,数个暗卫无声落下,将怀七紧紧包围。
见情况不对,陶锦紧急从圈里飘出来,接下来的画面很是血腥,她看的忍不住皱起脸。
萧束喊了几次,令怀七弃剑束手,可是怀七什么都听不进去,他只想结束这场无意义的缠斗,再陪小姐一会儿。
哪怕只是多待一瞬,多看一眼。
曾经的同僚兵戎相见,眼见怀七愈发疯癫,剑身已断,可他仍下手狠厉,萧束提剑逼近,低声喊道:“怀七!清醒些!小姐已经死了!”
听见‘死’字的瞬间,怀七有一瞬分神,就在刚刚,小姐死在了他怀里,可是他不愿相信。事情就发生在刹那间,萧束看向男人身后的阿柒,后者会意钳制住怀七。
长剑避开要害贯腹而过,陶锦倒吸一口凉气,她看着怀七口中呕出鲜血,终于支撑不住跪在地上,可还是欲撑着断剑站起来。
怀七神智已经不清醒了。
“怀七,别逼我动手。”
血顺着男人下颚流到脖颈,他唇瓣颤颤,只轻声道:“小姐……小姐她有些冷。”
这是陶锦和他说的最后一句话,见怀七执迷不悟,荆王妃含泪怒视这边。
萧束眉头紧蹙,下一瞬,手中长剑一挥,毫不留情挑断对方手筋。
怀七终于失去反抗的能力,右手与断剑一同摔在地上,血色不断涌出,可他仍不死心,糊满鲜血的手颤颤扒在地上,竟还欲往陶锦的方向爬去。
萧束摆手,很快有人将怀七的脑袋按到地上,男人唇瓣颤颤,却说不出任何话,只拼命挣扎看向某处。
可惜他什么都看不到了,郡主的尸体已被带走。
陶锦蹲在怀七身前,伸出手虚空摸了摸他的脑袋,看向他身下的一滩鲜血,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饶是她也觉得这幕太过惨烈,白白挨了两剑,多疼啊。怎么她死了,她这忠犬也跟着疯了。
“先压去刑房。”萧束低声。
怀七如死狗般被人拽去刑房,身后拖出一条长长血痕,又薄雪遮盖住,变成淡粉色。
郡主亡故,府内的红灯笼被撤下,到处挂满了白帆白绸,气氛庄重又沉闷。
亵渎郡主尸身,怀七论罪当诛,可是执行时,萧束抬手屏退旁人,神情复杂地看向怀七。
男人紧阖着眸子,身上血色脏污,气息虚弱。
他走过去,将那封信放在怀七身前,“你可知,是小姐保了你一命。”
会有死囚替他赴死。
望着炭盆中被烧毁的信,怀七拼命压抑着呼吸,却无法遮掩痛苦的痕迹,似一把深埋已久的利刃,忽然刺破他的魂灵,痛不欲生。
*
气氛肃穆,陶锦飘在自己的灵堂上,看着下面前来吊唁的人,有点想笑,又笑不太出来。
直到灵堂外传来嘈杂声,她顺着动静飘出去,惊讶发现竟是梁栎来了,男人依旧是一身缟素打扮,正安静与荆王对峙。
梁栎低声道:“我只是想送郡主最后一程。”
荆王自然不会答应梁栎的请求,先是退了婚,又在郡主走后说这种话,王府上下没一个给梁栎好脸色,甚至有人已经骂出声。
最终,梁栎被扔出王府,白衣擦破了洞,好不狼狈。陶锦在他身边飘了一圈,幽幽回到昏暗刑堂内。
怀七被吊在刑架上,身上惨不忍睹,他紧紧阖着眼眸,任陶锦如何唤也不睁眼,气的她虚空扇了男人好几巴掌。
说实话,陶锦有些怕他再也睁不开眼,死在这里真是白瞎她写的那封信。
*
她头七那日,老天似是为了衬托哀情,又是个大雪日。
萧束从刑房离开,不知是否故意,他竟未落锁。
陶锦坐在桌上,看着怀七挣脱刑架,拖着残躯,靠那柄断剑离开。
男人站在漫天风雪中,无数纸钱飞扬,他怔怔伸手,纸钱飘荡一圈,被凛冽寒风刮走。
他抓不住纸钱,也无力阻止小姐离开。
月色铺满大地,雪落在男人眉睫上,很快凝成寒霜,他凭纸钱指引,一路艰难。
后半夜寒风呼啸,灌进鼻腔肺腑,呼吸都刺痛,男人摔跪在地上,挣扎几次也没有爬起来,雪色中晕开淡淡血色,是他撕裂的伤口。
寒意会让人忽略疼痛,可是怀七的右手止不住颤抖,血色顺着伤口处蜿蜒,凝结在指尖又滴落。
陶锦在他身边看着这幕,心知怀七这只手大概率是废了,可惜这身武功了。
怀七用左手握着断剑,就这么一步一步,硬生生爬到她的坟前,痴痴望着。
“主人。”
男人颤抖的声音被寒风吞噬,陶锦贴在他唇边,听清他哽咽的声音,却没分清他脸上划过的是血还是泪,亦或是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