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他却都记得(66)+番外

他抄起墙角的拐杖砸在李立冬身上，“你怎么想的！”

拐杖胡乱砸在他的背上、腿上，李立冬越是不说话，李炳山越生气，双目通红地吼着他，“为什么改学校？！”

“你说！你脑子怎么想？！”

“兔崽子翅膀硬了，不愿回这个家了是吧？”李炳山用力过大，一个站不稳跌在炕沿儿上。

李立冬伸手去扶，却被他一掌推了出去，“我告诉你，别以为你去省城念个书回来就是城里人了，你走到哪里都姓李！”

脚后跟被地上的拐杖绊了一下，李立冬一头撞在柜角上，额角立即淌了血。

李母从外面回来，一进门见到这等场面，吓得险些跌到地上。

她急匆匆扶起李立冬，问道：“这是怎么了？”

李立冬脸上血流不止，一双眼却分外倔强。他死咬着唇一言不发，一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模样。

“这到底是怎么了呀！”李母都要急出眼泪来，她一边给儿子止血，一边担心着瘫坐在炕边的丈夫。

李炳山双目空洞表情吓人，不等李母张口，他突然拿起地上的拐杖狠狠砸着自己的腿。

李母当场就吓傻了，她扑过去抱住丈夫，眼泪瞬间涌出来，“他爹啊，你这是咋了啊！别吓我啊！”

李炳山闭上眼，捶着伤腿低声呜咽着，“不中用啊！不中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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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卫生所包扎完回来，李立冬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他躺在床上看着窗外，从日落西山到月上枝头，繁星挂满天空。

他打开手机，想给林恩宁发微信，告诉她自己改了志愿。

可那行字打完，他盯着屏幕看了一会儿，又默默删掉。

那日从省城回来之后，他彻夜未免。

林恩宁其实是特地带他去看C大的，她虽然没有明说，但一天下来李立冬即便真是木头桩子也会有所触动。

他多想告诉她，他特别特别想报C大，想跟她一起念大学。

可是他没有勇气。

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本追逐梦想的，他做不到不顾一切。

改报省师对他来说，已经是最大的抗争了。

就算不能跟她在一起，至少跟她在同一个城市。

不管他选的这条路对错与否，他都不后悔，哪怕四年后去滨北的当一名乡村教师，他也认了。

就像陈雅惠说的，若等毕业再后悔，就什么都晚了。

他重新打开手机屏幕，鼓起勇气在输入框里打了一行字，【你报C大了？】

林恩宁很快回过来，【报了，你呢？】

李立冬抱着手机深吸一口气，【我报了省师。】

林恩宁当场就从床上弹起来，惊讶又惊喜，【你怎么报了省师？你不是报台城学院吗？】

【不想去了】

【那省师报的还是免费师范生？】

【对】

林恩宁忽然有点失望，但一想至少他跟自己能在同一个城市念大学，又开心起来。

【那我们以后就是邻居了～】她发了个笑脸过去，【可以一起回家了呀！】

李立冬回道：【嗯】

他熄了屏幕，把手机捂在胸口，看着窗外的点点繁星星，缓缓勾起嘴角。

——如果改变不了命运，至少离你近一点。

林恩宁抱着手机躺回床上，面对如此意外的结果，心中久久难以平静。

她翻了个身又爬起来，火速打开电脑查阅有关省师的资料。

她不太理解李立冬的选择。

省师的体育生今年只定向滨北，对李立冬来说既然都是免费师范生，在外地当老师似乎还不如回台城。

他的这个选择有点奇怪，不过或许也有别的考量。

录取通知书下来之后，林振昌摆了不下十次升学宴，林恩宁半个暑假的饭都是在酒楼吃的。

有时候她会想，李立冬家里应该也会摆几桌酒庆祝吧？

不知道农村摆酒席是在自己家里，还是在饭店呢？

他好像还有个姐姐，会回来一起庆祝吗？

每当想起这些，她都会给他发微信，他虽然回复的晚，倒也有问必答。

但大多数时间都是晚上收到回信。

他通常会在天黑以后跟她简单聊几句，比如果树现在进入膨果期，需要追肥；比如玉米这段时间长的最快，收成好不好就看这个月了；比如最近几天雨多，地里有点淹，需要排涝。

林恩宁会认真读着他回复的消息，却不知该怎么回。

最终以表情包结束当日的聊天。

离开学校之后，他们之间的交集越来越少，甚至连共同的话题都很少。

她也会有想去看他的冲动，却再也找不到必要的理由。

有时候她又会想埋怨他，总是自己去找他，他从未来看过自己。

渐渐的，心底那份冲动不知不觉淡了。

最后两个周，陈雅惠邀她去毕业旅行，两人去了韩国。

李立冬每天会在朋友圈看到她发的照片，海岛、温泉、游乐场，还有各种不同的咖啡、甜品和叫不上名字的菜肴。

陌生的繁华街道和看不懂的韩国字，林恩宁扮着鬼脸，似乎笑的很开心。

他关掉了屏幕，然后把手机塞进口袋，背起喷雾器跟在母亲后面，继续给玉米打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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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假转眼就过去，林振昌亲自送女儿去C大报道。

办完手续，一切安排妥当之后，林振昌带着她去市中心的酒店吃饭。

“爸爸吃完就回去了。”林振昌拍了拍女儿的肩膀，“好好学习，从今以后，你就算半只脚踏上社会了。缺钱了给我打电话。”

司机老郑一直看着窗外，有些出神。林恩宁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见到了一对拥在一起的情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