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轨之后(44)
可一时半会,又很难调整过来。
司机来接她回家时,太阳还没有落山,路上堵车,回到家后,夜幕早已替代火红夕阳,屋里一片漆黑。
身心都疲惫不堪,她连灯都懒得去开,把包随手一丢,就软趴趴地瘫倒在了离自己最近的沙发上。
林舒玫把脸埋在两个抱枕里,紧闭上眼睛,躺着一动不动,她以为这样就能与外界隔绝。
一楼客厅也有一座老式摆钟,就在不远处。
能听得见时间具象化的在流逝。
一秒一分的跑。
林舒玫听着摆钟发出的声音,心里计算着,休息休息就回房,绝对不能在客厅里待太久。
恰好三百秒,她把抱枕挪开,准备起身时,不远处传来“啪嗒”一声响。
是开灯的声音。
第26章
齐嘉砚回来了,面上的疲倦神色和她比只多不少,一手上挂着叠好的西装外套,另一只手拿着她方才胡乱踢开的鞋子。
他把那双小皮鞋放回到鞋柜里,又从鞋柜的最下方拿出一双白色的拖鞋,走到她面前,俯身屈膝。
林舒玫习惯性抬了抬脚,齐嘉砚的速度很快,等她意识到这些天发生的事已经让他们两人间产生无法缝合的矛盾裂口,这样的亲密举动不合适时,两只脚的袜子早就双双褪去,齐嘉砚和往常一样,已经帮她把拖鞋穿上了。
齐嘉砚拾起袜子起身:“别着凉了。”
林舒玫:“……”
正准备离开时,手腕却被拉住,没等她回头,手心里就被塞了一块冰冰凉凉的东西。
林舒玫张开手看。
是一把车钥匙。
齐嘉砚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嗓音有些沙哑:“毕业礼物,车我让陈昊开回来了,就停在车库。”
林舒玫觉得好笑,冷呵一声,甩开齐嘉砚搭在手腕上的手,二话不说就把车钥匙砸在地上,随后头也不回往楼梯方向走。
她想要的从来都不是这些东西。
身后脚步声逼近,林舒玫也急忙加快脚步,迈开腿,两个阶梯当做一个阶梯来走。
“哒哒哒……”
最后几乎是用跑的方式回到房间,快速把门关上,用力关门那一瞬,一声呻吟也同时发出。
林舒玫循着声音望去,那双冷白的手被门紧夹着,皮肤些许发紫,盖住原本的肤色。
“嘶。”
男人痛苦的呻吟声在门后再次响起,手指扶在门框边屈指企图用蛮力推开门。
“开门!”
“林舒玫,”
“给我开门。”
像是恳求,又像是命令。
林舒玫不愿,只是减弱关门的力气,留了条恰到好处的空隙给齐嘉砚收回手:“你快走啊,快离开,不要进来,我不想看到你。”
然而齐嘉砚并没有如她所愿把手收回,而是继续往里伸,扶住门边,手红的厉害,青筋凸起,好像即使耗尽全力也要把门撑开。
林舒玫最终还是心软放手,不再推门,往后退了一步。
门被打开,齐嘉砚迈着长腿,步子缓慢地走进来,额头上布满了细汗,乌发凌乱不堪,左手无力垂在腿边,肉眼可见的红肿,一双桃花眼沉如黑泉。
“跟陆家去旅拍的事,你答应了?”
林舒玫不用猜就知道是陆峥荣和他说的。
她盯着齐嘉砚,脚步不自觉往后慢慢挪,二人之间的距离被一点点拉大。
“关你什么事?”
齐嘉砚看出了林舒玫的不对劲,也没再往前逼近,只是屈了屈已经麻木的手指,沉声开口:“陆新源今天去工作室找你了?”
陆峥荣今早和往常一样跑到他办公室里打发时间,无所事事就喝茶吃点心,嘴巴吃累了,便自说自话的嘀咕,偶然间便提了一嘴这事。
情绪被牵动。
就连和董事会那群人开会时,都根本无法静下心来听。
思绪乱了方向,他本想发消息问林舒玫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把编辑好的信息发出去的那刻,回应他的只有红色感叹号还有那句“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嗯?”见林舒玫没回答,齐嘉砚又问了一遍:“他是不是去找你讲这件事了?”
林舒玫语气冷冷回他:“我工作上的事情爸妈都没管那么细,关你什么事?你是我的谁?”
她都没管他和许容去出差的事,他又凭什么管她?
齐嘉砚了解林舒玫,并不意外她会说这样怄气的话语,但垂落的手掌还是渐渐收紧,声音浸着一丝哑:“林舒玫我是你……”
“哥哥”二字未能说出口就被林舒玫立马打断:“哥哥?爸妈早就去办离婚证,外婆和奶奶他们不知道,你也假装不知道吗?真好笑啊,齐嘉砚。”
“所以,摒弃那惹你嫌弃的情感,其实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啊,不对吗?你莫名其妙管我那么多干嘛?”
齐嘉砚一怔,手掌剩余的那些痛感退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冷意,从手指往上爬,在掌中盘旋。
林舒玫说的没错,邓瑗和齐序康早就偷偷瞒着大家去民政局办理了离婚证。
那是在他刚上大学的时候,林舒玫读初三,体育中考将近,学校抓的严,下午训练时天上下着小雨,老师没喊停而是继续训练。
虽然说雨下的并不大,但林舒玫八百米跑步还差一些,被留下来多跑了几圈,在操场上待的比别人久,回来时,衣服头发都湿了一大片。加上生理期身体也弱,当晚就发起了低烧。
同往常一样,齐序康和邓瑗都不在家,齐嘉砚便担起了带妹妹去看病的责任。
从中心医院回来时,已经很晚了,钟上的时针临近阿拉伯数字的“11”,雨也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