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逝(18)
从车上走下来点了份外卖,裴锐牵着尤溪走进电梯,一路到家,裴锐推着尤溪去浴室:“你先去洗个澡,很快就好。”
尤溪嗯了一声,转身走进浴室。
有时候尤溪会想起来自己之前的事情,上大学之前,尤溪总觉得自己有无限的勇气,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是她其实内心却看不起那些完全不做努力却觉得自己做不到的人,后来也不知道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逐渐也失去了这样的勇气。
不仅失去了这种勇气,而且环境的过于局限让她看不到更多的生活,以至于手头上的事情也出现差错,她上课正常,可是如果没有紧紧抓着学生的作业和背诵听写,成绩就上不去。
尤溪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松懈,这是从前做家教和其他的工作没有过的事情,做家教只需要关心一个小孩的成绩,而何况因为她讲课一直很细致,所以学生听懂也很容易。
尤溪一直不觉得自己是天才型选手,她在做事时候都很认真,更因为从小付出的都比自己得到的多,所以更努力。
从浴室走出来,尤溪的情绪已经好了不少,坐在餐桌前,裴锐已经摆开了外卖。
“吃饭了。”
“好。”
桌子上是烧烤,尤溪还挺喜欢的,坐下之后吃了一点,心情逐渐好了起来。
裴锐才开口:“说说今天的事?”
尤溪咽下口中的烤五花肉,“没什么大事。”
“让你不开心的事情,就是大事。”裴锐说,“工作如果不开心,想休息一下也可以。”
尤溪放下了手里的筷子,“没事。”
裴锐给出了一个好像是解决办法的解决办法,但是这个选项从来都没有在尤溪的世界里出现过,尤溪见到的家庭父母就是自己的母亲那个样子的,除此之外,就只有走出么去工作的女性。
尤溪无法想象自己变成一个呆在家里的家庭主妇,现在尚且还有借口可以说是自己工作比较忙,辞职之后还要怎么说自己暂时不考虑要小孩呢?
生存的惯性让她做不出其他选择。
裴锐听她这么说,走到她身边,从身后揽住她,缓慢地将她抱在怀里。
餐厅的灯是很有食欲的橘黄色灯光,尤溪被身后的温暖拥住,身体一阵痉挛,触电一般的颤动很快传遍全身,不是完全的痛感,尤溪可以肯定,只是从胸口再次涌上了一阵泪意。
她并不觉得委屈,只是确实为此感到痛苦,这痛苦在身体里一直很长时间都没有消散,尤溪胸口被堵住,呼吸变得很轻微。
裴锐低头在她的头顶亲了亲,手掌顺着她的脊背缓慢顺气,尤溪的身体在这样轻微的颤动中逐渐平静下来,眼泪一直在流,没有哭声,也没有再开口。
在这个时候,尤溪就会觉得和裴锐在一起很好,从前一个人住尤溪遇到这样事情没有这么生气,就算是生气,也不会很长时间,事情总会过去,但也会再来。
也许是人的年纪越来越大,人也越来越脆弱,那些从前觉得无所谓的事情,在有了可以宣泄的人之后,突然就变得脆弱了。
“带你去洗把脸。”
裴锐牵着尤溪的手,带着她一起走到洗手间。
尤溪:“没事,我自己来。”
裴锐看着她笑。
尤溪:“干嘛?”
裴锐:“你现在……”他声音含着笑意,“看起来像是一个丢了糖的小姑娘。”
“……”
尤溪说:“好土。”
裴锐噎住。
他转而笑了,“看来现在心情不错。”
尤溪点头:“嗯,本来也没有觉得有什么,就是有点受挫,不过刚看到你的时候觉得很委屈,现在已经好多了。”
裴锐低头在她脸边轻啄了下,“怪我。”
尤溪:“是怪你。”
裴锐:“我补偿你。”
尤溪:“什……”
尤溪话还没说完,裴锐就吻了下来。
-
这天之后大概一个周的时间,两个人进入了前所未有的甜蜜期。
从前尤溪没有觉得人和人的相处关系会越来越亲近,身边相处多年的亲人也有反目成仇的一天,何况是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两个人仅仅因为婚姻关系联系在一起。
结婚证能代表什么呢?
在法律意义上,结婚证只能保证离婚后的权益,而并不能保证两个人在婚姻内的感情。
感情是这个世界上最变化多端的东西,尤溪不相信感情,她从小到大都没有感受过感情对人有任何用处,在她的家里,感情只是因为血缘而存在,感情是为了维系彼此浅薄的温情,实则是长远的养老和相互扶持而存在。
尤溪和裴锐的日常生活没有什么改变,不过裴锐只要在家就会在尤溪的旁边。
这周正好是裴锐的同事请吃饭,周末尤溪和裴锐一块去,同事笑着调侃:“我们还说你最近回家那么着急,可能周末没时间了呢。”
裴锐笑了声:“答应你了就会过来的。”
同事笑着说:“嫂子快点坐,我们最近都在说是不是你怀孕了,所以裴锐每天这么着急回家。”
“……”
尤溪笑着摆手:“没有没有。”
裴锐很自觉地握住了她的手,说:“她害羞,你们别问了。”
几个同事善意而友好地笑着“噢”了声,很快说:“行了行了,我们再说裴哥在公司搞我们怎么办?”
尤溪脸更红了,坐在桌前,几个男人一块去厨房收拾菜,裴锐在尤溪身边说:“我也去厨房帮忙,你在这儿吃店水果,我一会儿出来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