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呆(31)

这还是重逢后江明诚第一次毫不避讳将两人的关系放到台面上。

为什么三千块的工资都要来，其实两人对这个答案都心照不宣。可江明诚就是要听她亲口说出来。

“是因为……”

江明诚耐心等着。

“明诚。对不起。”

对不起。

江明诚低低地笑了声，眼睛蒙上一层薄雾。六年，他就等来这三个字。

他注视着她说：“没了？”

“嗯。”她没有直视他，又重复了遍，“对不起。”裴朝暮站在江明诚面前，像是等待审判的囚犯。

江明诚做了一个深呼吸，半刻沉默后，他没有回应她这一句道歉，只是说：“你先出去吧。”

裴朝暮走到门口时，又被叫住：“对了。”她扭过头。江明诚右手扣着膝盖，身体紧绷，盯着她，故作轻松道，“我不希望大家知道我们之前的关系，你明白吧，这样会造成很多困扰。”说出口时，他一刹痛快，在捕捉到她眼底片刻愣怔后，心口却酸痛起来。

“嗯，明白。”

门轻轻关上，她尽量将声音减到最小，这样的小心翼翼又在江明诚心口扎上一刀。他回想刚才每个细节，胸口一团燥郁之火熊熊燃烧，他实在坐不住，来回走了好几圈，到窗口透气。

接下来的日子，江明诚没有再避着她，偶尔在走廊碰上，他也会点头致意。在听到裴朝暮叫他“老板”时，他着实没反应过来，囫囵喝了口水，然后便被呛到，呛得脸部浮现微红。

裴朝暮捧着刚打印出来的报表，见江明诚被水呛到，手下意识伸出去，又骤然停住，跟江明诚对视了两三秒之后，她收回手。

“叫什么老板啊，多生疏啊，暮姐。”家良说，“你就跟着我们一起叫明哥嘛！”

江明诚没再咳嗽，水杯搁一边，目光投过来，似乎在等着她叫。

裴朝暮动了动嘴唇，说不出来。

家良看出她不好意思，问道：“暮姐，你几几年生的啊，这个方便说么？”

“96年。”

“害，也就比我们明哥大两岁，不要不好意思嘛！你看我们骏总，都老叔叔一枚了，也照样叫哥。谁叫明哥是我们衣食父母呢，你说对吧？骏总。”

曾骏点头：“小裴，你不叫的话，小心明哥扣你工资哦。”

江明诚没反驳，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敲着吧台。

她从没这么唤过他，明诚本就比她小两岁，以前在一起时，也是裴朝暮照顾他更多一些。所以在她心中，明诚更像是“弟弟”的身份。

在大伙期待的目光下，裴朝暮说：“……明哥。”

江明诚“嗯”了一声，嘴角轻轻上扬，眼神快速地扫过她的脸，他拿起水杯，“走了。”转身时顿住，拿过吧台上的文件，微倾下身，对裴朝暮说：“小裴，你把上个月的数据也整理出来，等会拿上来给我。辛苦你了。”他声音微沉，带着某种黏糊的触感，像是发丝扫过脸颊，留下若有若无的痒。

“……好。”

江明诚转过身，耳垂显现一抹浅红。

第19章 呆呆

转眼就到了江明诚的生日，11月22日，下午，江明诚从楼上一下来就被团团围住了。

“明哥！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明哥！”

大家七嘴八舌说着祝福语，江明诚嘴里道谢，心思却不在这里，朝后瞄去，手里被塞进什么东西，“这什么……”

是一张卡片。

小倩不好意思地笑笑：“想来想去不知道送明哥什么东西，我就自己画了张卡片。”

曾骏调侃道：“小倩你都多大了，还玩小学生那套，现在谁生日送贺卡啊，太土了吧！”

“礼轻情意重。”江明诚拿着卡片，对小倩说，“谢谢。”

家良说：“明哥，那我呢！我昨天可是卡着点没睡，给你发红包呢！我看小倩你就是想省下发红包的钱，对不对？”

小倩：“哪有！这张卡片我也是做了好久的，才没你们这么敷衍！”

江明诚失笑，又朝那边看了眼，见裴朝暮一直没过来，低头不知在想什么。

“等会五点歇业，我先跟一龙他们吃个饭。”江明诚从兜里抽出张卡，给赵硕，“你们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我买单。”

“哇塞！明哥万岁！”

江明诚含笑：“我晚点过来，老曾你把包厢号发群里。”

“OK！”

褚一龙和敖光远是一起到的，豪车停在俱乐部门口的时候，引起了不少轰动。这次他们俩都带了女伴。周舒扬是最后到的，他没带人，穿一件深色风衣，步履如风，“哎，扬哥扬哥，走那么急干啥！”被家良叫住。

“什么事？”周舒扬刹住脚步。

“我说扬哥啊，您最近忙啥呢，都大半个月没来了，我们都想死你了！”

“想我，真的假的？”周舒扬坐上高脚椅，曾骏推过来一杯刚调好的鸡尾酒。周舒扬不动声色地看了眼裴朝暮，她正在做表格，似乎完全没注意到他。

“哎，暮姐，暮姐！”

“嗯？”

“你怎么这么能给自己找活干啊，歇歇，过来跟我们几个唠唠嗑啊。小倩，春儿……你们也来啊！”

裴朝暮保存好文件，朝这边走来，目光掠过周舒扬，坐家良旁边。今天店门外立着五点歇业的指示牌，因此客人不多。小倩阿春她们早就闲下来了。

“我说，褚总旁边那谁啊，他女朋友？这个没见过，美女好有气质！”家良挤眉弄眼的，“扬哥，你不行啊，这空窗期都多久了，你就不寂寞？”

“寂寞啊，怎么，你要给我介绍？”周舒扬手肘撑着台面，桃花眼向上一挑，风情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