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呆(91)

不过没什么机会说话，店里生意忙，裴朝暮基本没歇着的时候，换班后，江明诚只能看到她急匆匆离开店门的背影。

第一次有交流还是煮饺子那次。

员工们都在外面打扫卫生，他这个笨手笨脚的被派去煮速冻饺子，没多久，她进来，江明诚从小板凳上腾的起身，看了眼时间：“还没煮好呢。”

她看了眼，又掀开盖子，用铲子搅了搅，黏在锅底的饺子都浮起来，个个都破个大洞，“下饺子要稍微搅一搅，不然会粘锅底。”

江明诚凑头过去看，红了个大脸：“我不知道这个……”

被后面进来的员工取笑。

“大胆！居然让我们少爷亲自煮饺子！”

“我们也配吃少爷亲自煮的饺子？”

“少爷就适合当吉祥物，哈哈哈。”

……

这一年，江明诚跟父亲赌气，没回家过年。除夕晚，他来火锅店值班。她也没回家。店里的生意不错，大部分顾客也是跟他们一样不回家过年的大学生。晚上九点闭店，老板给今天加班的几个员工发了新年红包。

江明诚快速地收拾好东西，单肩挎着包，追上那个匆匆的背影。

“等等！”外面飘着小雪，她回过头，手插在兜里，后背是一个黑色书包，里面装着书，江明诚经常看到她抽空复习功课。她无声地立在雪中，浑身都萦绕着神秘，让江明诚想起逛博物馆时看到的那些古画，充满了故事感，让人心中升腾起想要探索的欲望。

“我送你回去吧，太晚了。”

她没拒绝：“谢谢。”

C大离这里不远，二十分钟的脚程，江明诚有意放慢脚步，不时找话题聊。得知她是贡阳人，便提起高二暑假那次跟好友的旅行，但她兴致不高，偶尔附和两句，不是很想跟他闲谈的样子，于是他也不再说话，氛围很快冷下来。

送到C大门口，江明诚说了声再见，转身要走。

“你等我一下。”

她转身跑入风雪中，从便利店出来时，她怀里捂着东西，跑向他，“给你的，谢谢你送我回来。”

热热的草莓牛奶和三明治，是他经常吃的。

手里的温度烫进心里，江明诚掏出手机，心跳速度有点快了：“加个微信？”

互加微信，发现两人的昵称一样。

“这么巧啊。”江明诚笑着，说话的时候白白的雾气扩散开来，“我叫江明诚，明朗的明，真诚的诚。你呢？”

雪花飘到她的眉毛上，“我叫裴朝暮。”

“朝暮，很好听。”江明诚摸了下包，“……那明天见。”

“再见。”

“裴朝暮！”他鼓起勇气叫住她，拉开包的拉链，从里面拿出一个长方形的礼盒，粉色蝴蝶结，递过去的时候耳根红红的，“这个送给你，新年快乐！”

这是江明诚第一次送女孩礼物，很紧张，送完之后扭头就跑了，没来得及看她的反应，还怕她还给自己。

这是他跟舍友逛超市的时候看到的，心里想着她或许用得上，买了之后才开始愁，两人根本不熟，突然送礼物只会显得冒昧。但江明诚还是网购了礼盒，放在包里，想着总有一天会碰到合适的时机。

第二天到店里，她已经在了，只有一桌客人，她坐在角落里看书。江明诚走到前台，目光时不时往她那里瞄，她很快发现自己，江明诚不自在地挪开视线，又转回去，看她的手。

她将手藏进兜里。

等那桌客人走了后，江明诚走过去打招呼：“嗨，那个……护手霜好用吗？我不太懂，是随便拿的。”

“很好用。”

“你喜欢就好。”

春节这几天，两天逐渐熟起来。江明诚发现她并不难相处，只是不爱说话，有的时候还很迟钝，网络热梗一概不知，听不懂时懵懵的样子，江明诚就觉得有点好玩，有点可爱。

每次下班，江明诚都会眼尖地跟上去，跟她同行一段路，然后顺势说送她到学校。一段时候后，江明诚便计划着约她出来。在她的学校门口，他问她周末要不要一块出去玩。她答应了。

江明诚有点紧张，晚上搜约会攻略。舍友们听说他要跟女孩约会，纷纷出招，还有人劝他明天表白，直接拿下。他觉得这太快了，还是循序渐进的好，万一人家对他没兴趣呢。

舍友说，你长这样还有什么好不自信的，女生答应出来，说明肯定对你有好感。

是吗。在舍友们的吹捧下，江明诚晚上梦见她了。

他们约在江边见面，她早到了，坐在长椅上看书，江明诚心脏砰砰砰地跳，走向她，忽然觉得舍友的提议也不错。

江明诚捋着自己杂乱的心绪，慢慢来，不要吓到她。

“你什么时候来的？”他今天特地打扮过，吹了头发，穿新衣服，整个人看起来亮堂堂，光彩照人。

裴朝暮的衣服还是之前那一套。

“十分钟之前。”

“嗯。”他点头，手里的奶茶递给她一杯，“不知道你喜欢喝什么味道的，就按我的口味来了。”

“谢谢。”她喝了一口，“很好喝。”

两人沿着江边散步，随意聊了几句，裴朝暮忽然停住脚步，好像有什么要跟他说。江明诚看她的神色，不自觉紧张，手心出了汗。

万一她说以后不要他送，不要再去烦她该怎么办？看来她是发现自己老是偷看她了，江明诚想为自己不礼貌的视线道歉，对不起，我实在对你太好奇了。

“江明诚。”

“嗯？”拜托拜托，千万不要。

“我们要交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