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祐继续追问，“你记得什么？”

他其实想问，你是不是记得我，哪怕记得一点点也足矣。

桑瑜脑海里的那个身影也只是一闪而过，看着他就这样一直笔直地注视着她，静默地等待着她的回答。

她微微笑，缓缓开口解释道：“没什么，只是觉得你应该在国旗下讲过话。”

她不记得。

沈祐心里叹了口气，他早就料到会是这样的答案，但是心里也难免升起一丝苦涩。

不想让她看到他低落的样子，他掩藏起情绪，还是那样温柔平和的语气，问道：“为什么会这样认为？”

夜晚的风吹起她的发丝，别在耳后的头发散落下来，她抬起手挽了挽，而后摘下了眼镜。

两双眼睛就这样毫无阻隔地对望着。

为什么会这样认为？桑瑜在心里重复了一遍他的话语。

“我觉得你很优秀。”她坦然回答。

沈祐似是没想到她会这样说，明显的征了怔，刚才还坠落在谷底的心此刻又升腾了起来。

心里难掩喜悦，人也飘飘然起来，说话难免沾沾自喜：“原来我在你心目中是这样的。”

“……”

他弯着眼睛一直盯着她笑。

他就是这样，她一点小小的举动就可以让他的心情如坐过山车一样，跌宕起伏。

她给他一点阳光，他就真的可以灿烂许久。

桑瑜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假装若无其事地而看向了远处。

沈祐把她的小动作都尽收眼底，只无声笑着不说破，目光从未从她身上移开。

“我确实在国旗下讲过话。”他这会儿才正面回答了她刚才的问题。

“那你呢？”他接着问。

桑瑜已经闻声看向他。

“你高中……”沈祐顿了一下，改口道：“你应该也在国旗下讲过话吧。”

他其实想说你高中也在国旗下讲过话，是肯定的话语。而不是学着她加上了“应该”，变为猜测。

至于她高中时期在国旗下讲话，讲过几次，具体到哪一天，讲的什么内容，他都记得清清楚楚，但是现在，他不能说。

对于她，他不想出任何的差错。

桑瑜点了点头，“嗯，是的。”

沈祐笑笑，却没再继续往下问。

夜色浓郁，气温下降。他站直了身体，“时候不早了，走吧，送你回去。”尽管还想和她多呆一会儿，但害怕她感冒。

桑瑜迟疑着问：“不进去和他们打声招呼吗？”

“他们啊，用不着。”他语气欠欠的，神色飞扬，眉梢挑了挑，朝她递了个眼色，“赶紧的。”

“好吧。”

当晚，沈祐陪着桑瑜慢慢走回了宿舍楼下。

一路上，话不算太多，具体说了什么，桑瑜后来也不大记得了，只记得之前那个遥远模糊的身影应该是一个白衣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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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祐的生日近在眼前。

桑瑜想着，两个人既是朋友，那她也总得有点表示吧。对待朋友，她一向慷慨大方。

只是时间紧凑，她思来想去也想不到送什么礼物比较好，况且还是送给男生，她好像还是第一次。原本想问问周思乔或者欧阳倩的意见，但转念一想，怕她们有误会懒得解释，于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最后，她决定请他吃顿饭，最简单的方式。

12月11号晚，沈祐生日前一天，桑瑜躺在床上，拿出手机，想了想，随即快速地编辑了一条消息发送了过去。

秋刀鱼与猫：【你明天有空吗，想请你吃一顿饭】

过了几秒，她又发送了一条：

【你有什么特别想吃的吗？】

消息发出去后，却没有得到回复。

桑瑜想，请人吃饭还是应该正式一点，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打个电话过去。

她点进通讯录，这才发现没有存他的号码。她又找到最近通话，凭着印象和时间点，终于找到了他的电话号码，她没急着拨出去，先是把他的号码存了下来。

存好后，她才拨了电话。

听筒里一直响着，可是就是没人接。

等到机械的女声自动响起，桑瑜才挂断了电话，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长长地叹了口气。

她把手机放在一旁，拿起之前放在床头柜上没有看完的书。

沈祐这边，等到他洗完澡出来一切收拾完毕，拿起手机随意地翻了翻。看到屏幕上赫然出现的未接来电是心上人的名字，又惊又喜。

惊喜过后又懊恼不已，这是她第一次主动给他打电话他却没有接到。心想着以后洗澡也要把手机给带上。

他急急忙忙地回拨过去。

桑瑜正看着书，电话在旁边震动作响，她大致猜到了是谁的电话，拿起手机一看，果然，屏幕上出现“沈祐”二字。

她划过屏幕，接听了电话。

听筒里传来他略显急迫的声音，还带着丝喜悦，“桑瑜，你找我？”

“嗯。”

“不好意思，我刚在洗澡，没听见。”他解释道。

“没事。”桑瑜心里舒了口气。

“什么事吗？”他追问。

两人电话次数本就不多，这会儿两人在电话里交谈，桑瑜却有点不知道怎么开口，顿了顿，问道：“就是想问问你明天有没有空？”

“有空。”沈祐想也没想就回答。

“想请你吃个饭。”桑瑜说明来意。

“没问题。”沈祐应得很快。

“好。”桑瑜不知道还要继续说什么，只想着赶紧结束通话，“那我明天再联系你，再见。”

沈祐还想说什么，听到她已经说了“再见”，也只能作罢，把话吞进了肚子里，也回了声“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