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瑜感觉脸突然热了起来，她往上拉了拉被子，挡住了自己一半的脸。

信号开始变弱，画面卡住，声音也变得断断续续起来。

最后只能作罢挂掉视频，挂掉前，桑瑜听到那边有几个陌生的声音在调侃他。

有人问：“女朋友啊？”

桑瑜没往下听，匆匆挂断。

几秒后，微信又来了新的消息。还是他的，他说：

【等我回来】

桑瑜看着手机屏幕，心里胀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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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祐回来已是元旦收假，校历也进入了复习周的时间。

沈祐约了桑瑜一起去图书馆看书，桑瑜赴约的时候把他送的圣诞树发夹别在了头发上。

周思乔刚好注意到，“咦，什么时候买的发夹，不见你戴过，挺好看的，很衬肤色。”

桑瑜抬手摸了摸，随口应了句，“送的。”随即便出了门。

周思乔凌乱了，送的，交话费送的还是买其他送的？

两人约定了在教师公寓楼前碰面。

桑瑜还没走近的时候，就看到大门前的树下围了一群人，沈祐也在其中。

她放缓了脚步，看着远处的一幕。

是两个老教师在下象棋，不知道怎么做到全国统一的，每次象棋旁必定围满一群围观观众。

沈祐手抱在胸前，脸上是灿烂的笑，时而弯腰俯身下去，伸手在棋盘上指点两下。

周围的人也很激动，纷纷跟他说着什么，他只是笑着，张扬又明朗的笑。

一会儿的功夫，一局结束，坐着的一个老教师侧过身，抬头看着他，嘴里说着什么，准备起身给他让位。

他摆了摆手，脸上还是自信的笑容。围观的人也拍着他的肩膀让他左下，他还在谦让。

他就是这样，什么都游刃有余，自在潇洒。

忽而，他视线看过来，眼里闪过一下惊喜，朝她挥挥手，“桑瑜。”

他和周围的人说了两句，然后向她跑去。

艳阳高照，阳光在后面追逐他，他朝她飞奔而来。

桑瑜的心猛地一跳，像是上帝的圣光突然照耀在她身上，这一刻，她恍然大悟，之前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终于具像化了。

他身上吸引她的特质——

是自由。

是她一直向往却不敢触碰的自由。

少年就像无拘无束的风，自由且坚定，迷人又浪漫。

沈祐来到她身边，张唇微喘着气。

桑瑜目光直勾勾地看着她，忽就笑了。

沈祐喘息着，“笑什么？”

“没什么。”桑瑜话锋一转，“你刚做什么？”

沈祐抬手挠了挠后脑勺，“看大爷们下棋。”

两人路过象棋摊时，有人看过来，“小伙子，真不来一把？”

沈祐笑说，“大爷，真不来，去图书馆学习，”

大爷们看了两人一眼，一副心知肚明的样子。

路上，沈祐也注意到了她头上的发夹，他也是第一次见她别在头上。

“挺好看的。”

沈祐突如其来的一句让桑瑜摸不着头脑，抬眼见他的视线落在她的头上才明白过来。

“谢谢。”她轻声说。

沈祐笑笑，“挺适合你的，看来我的眼光还不错。”

深绿色不是任何人都能驾驭的颜色，而她本就生得白净，反而会更衬肤色。独特的圣诞树造型，也为稍显沉重的深绿色增加了一丝俏皮和可爱，别在她的头上再自然不过。

桑瑜听闻跟着淡淡一笑。

到了图书馆的自习室后，两人很快进入状态学习，虽无声，但让人内心安宁。

许久后，桑瑜终于复习完今天的目标。她停下笔，活动了两下手腕。

身旁的人察觉到她的动作，偏头看向她，微笑，小声问道：“累了吗？”

桑瑜刚好手捏着脖子活动，而后顿住，赧然地点了点头。

她放下手，压低声音，“你忙你的吧，我再看会儿书。”

沈祐温柔地笑了笑，转而继续埋头苦干。

桑瑜从包里拿出一本灰色壳子的书，接着上次没有看完的地方看。

过了很久，身边响起一道声音，“在看什么？”

桑瑜抬起脸来，才发现自习室空了许多位置，已经到饭点了，还有的人正在收拾课本。

她阖上书，把封面给沈祐看。

沈祐略微倾身，向她靠近一点，念着封面的名字，“浪漫主义的根源。”

桑瑜笑笑，似是解释，“我觉得人应该有些浪漫主义，我好像欠缺。”

或许是受启蒙运动的理性主义影响，又或许是专业的原因，让她习惯了理性，习惯了辩证看待问题。

她在沈祐身上发现一种名为浪漫主义的东西。

桑瑜接着补充：“正如书上所说，浪漫主义的结局是自由主义。”

沈祐很配合地问：“怎么说？”

桑瑜翻开书，一直翻到第62页，中间的一句话被她用荧光笔勾勒出来，上面写着——

一只知更鸟身在樊笼，整个天堂陷入狂怒之中。

她拿给沈祐看。

沈祐看了后若有所思，忽而想到什么，眼睛一亮，“对了，我上次回去买了本《圣经》。”

桑瑜微讶，也有些疑惑。

他转过身来正对着她，看着她的眼睛说：

“桑瑜，你也是自由的。”

“正如《圣经》里所说，你当像鸟，飞往你的山。”

桑瑜愣住，完全没有想到他会买来看。

他的声音又一次响起，“你上次说《圣经》里还有关于爱的定义，我也看了。”

他直勾勾的注视着她，缓缓道来：

“爱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爱是不嫉妒。爱是不自夸，不张狂，不做害羞的事，不求自己的益处，不轻易发怒，不计算人的恶，不喜欢不义，只喜欢真理；凡事包容，凡事相信，凡事盼望，凡事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