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吸引boss的独门技巧[无限](321)
她穿着一件橙白相间的海马毛毛衣,外披着传统运动装式长袖校服,脖子前系一条红领巾。
着装与容貌都十分普通,却与平常走在路上会碰到的三年级小学生有一个致命的区别:
她的一双瞳仁太大、太深、太假。
宛如一颗巨大的黑色玻璃珠,无机质地反射着周围的光线,连眼黑眼白的交界线都生硬得像是拿刀划出来的。当它一眨也不眨地盯着人——哪怕那人是镜中的自己时,都会激起人的恐怖谷效应。
青涿几不可见地蹙了蹙眉,正打算移开视线时,镜中却异变陡生,将他的目光死死钉住。
一双胳膊上汗毛全部竖起,他全身上下的警戒心绷到了极致。
只见镜中女孩的五官,融化了。
……你见过冰淇淋甜筒融化的样子吗?一圈圈堆叠花边、留出一条尖头的雪糕在温度作用下棱角尽失,融成一滩烂泥,红色的草莓酱与黑色的巧克力酱掺杂在一起,稍加搅和就会变成颜色丑恶的浓稠液体。
镜中女孩的五官如今便是那滩浓稠的烂泥,烂泥之中唯有两颗硕大的眼珠子边缘明晰,呆滞地、仿若诅咒一般看着镜外的人。
青涿呼吸微屏,指尖已悄无声息地长出血红长甲,他脚步轻挪向后退,却见镜中之人纹丝不动。
不,它在动。一道缝隙从泥泞的脸上裂开,裂成一道向上弯的新月。
它在笑。
与此同时,昏黄的灯光骤然熄灭!!
在视线暗下的前一秒,青涿瞥见镜中“女孩”硕大的黑色眼珠向外扩散,将本就不多的眼白完全吞没——
心中警铃大噪,他下意识蹲下身,让自己矮小的身影被洗手台挡住,拦截住镜中女孩的视线。
他刚蹲下,门外便又响起了父亲的催促声。
“还没好吗?”
在男人略哑声音响起的那一瞬间,灯泡又“啪”一声亮了起来。
暖光的灯光驱散黑暗,窄小的卫生间内并无任何异况,安和、宁静。
青涿起身看向镜子,却见里面的女孩也遵照着自己的动作侧目瞧过来,平凡普通的五官恢复了原样。
“好了。”他不欲把父亲惹急,大声回复,又欲盖弥彰地去蹲厕后的水箱按钮上摁了一下。
然后,按了个空。
马桶水箱里没水??
青涿一愣。
不过他很快意识到蹲厕旁那个装满了污水的水桶有何作用,捞起浮在水面上的水瓢,舀满水后往蹲坑内倾倒。
转身准备离开卫生间时,他脚步顿了顿,伸手去扭动洗手台上的水龙头。
干涸的水管费劲地进行抽水的尝试,发出呱啦呱啦的声音,水龙头下滴水未出,显然也是没水的状态。
冲倒污水的水声穿过两道玻璃门传到男人耳中,他又猛吸进一口烟,在云蒸雾绕中静静看了走出门的女孩一眼,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将玻璃门拉合,又上了锁。
二手烟刺鼻辛辣,将青涿熏退了两步,他半仰着头看父亲朝门口走去,追问:
“你去哪里?”
父亲叼着烟,说话时口齿不太清晰,“去看你妈。”
说完,他扭开了圆形门把手,穿着黑色皮衣的身影被骤然关闭的门扇完全遮住,只留下一室尚未消散的烟味儿。
他前脚刚走,青涿后脚便从床上跳了下来。
一个简简单单的一居室,却承载着三个人生活的痕迹,不必猜想便也能知道其中的杂物量之多。
大大小小的柜子垒堆在一起,墙角边、衣柜顶还塞了几个最大号的蛇皮袋,装得鼓鼓囊囊。整间屋子能供下脚之处不多,但能探索的东西却多得令人头皮发麻。
逐一看过去并不实际,青涿微闭了闭眼,将重心经由女孩的遗愿扩散开来。
她想尝一口爸爸买的生日蛋糕,并怀揣着这个简简单单的愿望凄惨地死去。
首先需要弄清楚女孩死亡的原因,其次则要往女孩的生日、与父亲的关系上入手。在这期间,思维可以多朝镜子中的怪物方向扩散。
缓缓舒出一口气,青涿抬眼望向墙壁上的钟表。
时针停滞在12与1中间,分针则停靠在正下方数字6处,随着一圈圈旋转永不停歇的秒针龟速挪动。
屋外一片静谧的漆黑,此时的时间是凌晨十二点半。
钟表下方立着一只掉漆严重的木柜,柜子上放着台收音机,边上挂着一本厚厚的日历。
青涿朝那边走了几步,端详起这本被撕了小半的日历簿。
最新的一页日期为二零零二年三月三日,除开日期以外,日历册还标注了今日的运势。
六个绿豆大的小字被摆在日期两侧,看得青涿微微眯起眼。
“宜安葬,忌求医。”
默默在嘴里念了念,青涿后退了两步,随后撇过身朝那被单独隔开的小房间走去。
小房间的门只是轻微掩着,并未上锁,里面应当是特意为女孩隔开来的单独空间。
瘦小的指尖抵住木门,将它轻轻朝里推去,门缝敞开的一瞬间有嘎吱声作响,同时有片幽幽红光从中钻出。
门后是被赤红色昏光完全占领的巴掌之地,两支电子红烛不遗余力地发光发热,肉眼可见的所有物品都似泼过血一般殷红。
门边垂吊的灯闸被拉下,“咯吱”一响,头顶的白炽灯亮起,将不祥的红光逼退到狭窄的方寸之间。
屋子很小,不超过四平方,一米二宽的单人床边紧挨着细长的小桌,小桌上头摆了些书本铅笔等文具。红光来源于床尾墙壁上的一道案台,青涿绕到床边往那一看,眼珠子略微滚动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