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吸引boss的独门技巧[无限](793)
纳尔□□完成母神所托后不欲久留,主动告辞。祂匆匆离去,没发现自己带来的一粒尘沙被留在了茶几上,在温暖的烛台边与阿玛亚斯长久作伴。
外人离去,阿玛亚斯低头抚着腰腹,冷肃的眉眼松缓下来,露出青涿所见到的第一个浅笑。
他附身的这粒尘埃就此在冰冷的古堡里落脚。
不能自主移动的限制让青涿不得不停留在桌上。幸运的是,阿玛亚斯常来这个房间,即便不来,烛台与壁炉也总是燃烧着,火光映红墙面,不算阴森恐怖。
祂有时会对着腹中孩子絮絮低语,有时会伏在茶几上用羽毛笔写些什么。
而让生命之神倍感困惑的问题,青涿在连日的陪伴中找到了答案。
……
阿玛亚斯是一个高高在上的神灵,作为寰宇中最高龄的神,祂孤独而不自知。
祂是创世,一切由祂而生,即便是其他神明,也是在祂创造的基础上应运规则而生。母神,母神,祂是一切生灵的母亲。
——但祂真的是吗?
那些由祂创造的物种繁衍几十万代,每一个幼崽都会有自己的“生母”;那些聚居在神庭另一端的神明,口上称着母神,言行举止却畏祂三分。
而祂创造的世界井然有序,步入正轨,已经不再需要“创造”了。
创世神独居于神庭一角,深居简出,底下神灵掌握着分散出去的权能,各司其职,管理好了上下界所有的运转——
世界已经不需要“创世”了。
祂开始感到厌倦,上亿年间迈出的步伐一点点演化成沉疴,让阿玛亚斯彻底失去了“创造”的欲望。
如果是几万岁时年轻的祂,一定会把神居打扮成最天马行空、繁花似锦的模样。但现在,祂只会敷衍地抬起手,创造出一个最普通最无趣的石头古堡。
所有转机发生在一次普通的会话中。
新生不久的灾厄之神年轻气盛,在亲眼目睹了下界生灵对待自己和幸运之神完全不同的态度后气得暴走,不听其他神灵劝导便气哄哄地要来找尚未见过面的创世主持公道。
“母神!母神!这不公平!”初生牛犊不怕虎,灾厄气得在创世神面前大喊大叫。
或许是祂和那些循规蹈矩、战战兢兢的神灵太过不同,阿玛亚斯第一次听着“母神”的称呼出了神。
祂知道祂想要的是什么了。
祂要开始新的创造。创造一个真正属于祂的孩子。
阿玛亚斯把自己一部分神骨与血肉合为一朵芽孢,一如自己创造出那些物种中的“母亲”一样,将它播种在自己的腹部。
神本无性别,男女同躯,但并非不能改变。各个神明偏好不同,比如生命之神纳尔□□偏好女性特征,便会将神躯中的男性特征摒弃。
阿玛亚斯没有偏好,外表从来都是雌雄莫辨。但在孕育孩子以后,为了更贴合“母亲”的角色,祂强化了身上的女性特征。
…在停止“创造”几百万年后,祂又一次对于自己的“创造”充满期待。
青涿能从祂内敛的神情和举动中感受到那份期待。他靠在茶几上,挨着烛台流下后凝固的白蜡,终日陪伴在阿玛亚斯身边。
这应是一段孤独无聊到爆炸的日子。但看着阿玛亚斯的肚子一点点隆起,呈现出真正母亲的形态时,青涿又不觉得那么难熬了。
他想,肚子里的,会是我吗?
…
阿玛亚斯的神居从无日夜之分。青涿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具体待了多少天,甚至连一个模糊的概念都没有。
——当人始终在重复相同的活动时,很容易失去对时间的感知。而阿玛亚斯早已舍弃了别的“创造”,每天做的事几乎千篇一律。
不过好在,这样的日子即将迎来终结。
属于母神的真正的孩子即将诞生。
阿玛亚斯没有把这件事告诉除纳尔□□外的任何神灵,生命之神自然也不敢将母神的事擅自宣扬出去。而在这段孕期中,除了自己这粒细小的灰尘外,青涿没在古堡中看到第二位来客。
在烛台上的白蜡燃尽的同一时间,与世隔绝的寂静古堡传来细微的啼哭。
哭声很小,一阵一阵地更似抽泣。
青涿的视线里又出现了母神的身影,祂的腹部重归于平坦,怀中抱着一个裹得严实的襁褓,生产并未给这位强大的神灵带来一丝不便。
祂低着头,长长的发丝自然垂下,蜿蜒在襁褓绒布上,将祂的冷厉与严苛驱散得一干二净。
阿玛亚斯对待自己的创造物从不溺爱。神尚有缺陷,何况那些造物。
无论那些造物变成什么样,是繁荣昌盛,还是奄奄一息;是繁衍万代,还是转瞬凋零…都是规则运转的结果,与祂无关。
但这一次,祂很难再置身度外。
“不要哭,不要哭,母神在抱着你。”祂生疏地将声线发软,像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新手母亲。
阿玛亚斯抱着婴儿靠坐在了茶几边的藤椅上,这才注意到烛火熄灭,略一抬眼,下一秒光秃秃的烛台上又多了根蜡烛。
青涿顿觉暖和许多。
他想伸长脖子看看孩子,却被限制着移动,只能把目光打在襁褓上,心里不知为何有一种强烈的直觉。
这是他。
幼时曾幻想过的、自己出生时被妈妈抱在怀里的场景,似乎已经在眼前重合。
阿玛亚斯手里多了只红色的果子,是祂亲手培育的神树上万年一结的神果。祂把果皮撕开,将果肉捣碎成浓汁,滤掉残渣后小心喂给婴儿。
属于婴孩的哭声渐渐弱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