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金求狗(99)
换了宫装,披头散发的贺兰慈拿着珠钗说:“我不会盘头发。”
二斗刚想把手伸进铁栏杆的缝隙里,替主子把头盘好,就感觉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转过身来是身上带了血的带刀,将一串钥匙放在二斗手上。
他利落地脱掉了最外层的衣服。因为害怕沾了血,所以多穿了一层,因为衣服是黑色的,血迹沾上了也不明显,脱下来最外面那一层,就跟没杀过人一样干净。
他用脱下来的衣服将双刀仔细地擦了擦,将血迹全部擦干净后收回刀鞘里。
“主子。”
二斗一打开门,贺兰慈就跑出来拉着带刀左看看右看看,害怕他伤了哪里。
带刀把头偏过去,“属下没事,主子不必挂念。”
杀了这些人他没受什么伤,只是浓烈的血腥味加上辛辣的酒味,还有牢狱经年不见天光的潮湿发霉的气味让他喘不过气来,一直想吐。
嘉宁公主嘱咐二斗给他好好梳头,不着急,毕竟他们要等到天亮才出去。接着她急匆匆地查看地上躺着的人是不是都死了。
“怎么会没事,你一个人打那么多人,怎么可能毫发无损?”
带刀抬起头认真回答道:“属下是暗卫。”
他提醒贺兰慈他不单单是被圈养的小狗,也不是单单是暖()的男妾,他是从小就被当做活刀剑养起来的暗卫,服从、杀人是他们的立身之道。
“主子,等会再说,我先给你把头发盘起来。”
二斗接着贺兰慈手里的珠钗,三两下就替他梳了一个宫女的头。
这时候嘉宁公主也回来了,脸上被喷了一身的血。
二斗吓了一大跳,忙问道:“公主你这是怎么了?”
“割他们大动脉去了。毕竟我们要待到天亮才出发,要是有活着的漏网之鱼就麻烦了。所以我一个个把他们的命脉全割了。”
让他们没死的死了,已经死了的死的更彻底一点。
只是有一个她不小心被呲了一脸的血。
接着他拿过带刀脱掉的旧衣服擦了擦脸,丝毫没有嫌弃的意思,不像是养尊处优的公主该有的样子。
她把自己手上的血抹在了带刀食指上,说道:“给你家主子涂点口脂,脸色惨白。我来的时候忘了带些梳妆的东西。”
带刀看了看贺兰慈,确实没有在姑苏的时候意气风发,感觉人更瘦了,脸色也不如以前红润,就连嘴唇上也因为久未沾水,起了一层薄薄的死皮。
“主子。”
带刀要将食指上的血抹在贺兰慈唇上,却被贺兰慈皱眉躲过。
“脏死了。谁知道是哪个臭男人的!”
他洁癖一向很严重,当时醉的脑子分不清东南西北,还能思考在地上脏,要去榻上。自然不愿意把不知道是哪个臭男人的血抹在自己嘴唇上 ,光是想想他就觉得恶心。
嘉宁公主刚用脏衣服擦完脸,“这种时候就别在挑三拣四了,大小姐。”
带刀又是个愿意宠着他的,把食指上的血擦在衣服上,拿自己随身带着的小匕首在食指划了一道血。红色的鲜血立马争前恐后地从伤口里跑了出来。
“你干什么!”
贺兰慈立马捉住他拿着匕首的那只胳膊,看着带刀手上的伤,眉头皱的更深了。紧紧抿着嘴唇,眼里满是心疼。
他一个人对那么多都不见有伤口,唯一的伤口是给自己取血。
带刀将食指上的血在贺兰慈下唇一抹。
贺兰慈愣愣地看着带刀认真的样子,瞬间有些后悔,要是他刚才没扭头,带刀也就不用特意给他划一个口子了。他抿了抿嘴唇,说不出道歉的话,别别扭扭地吐出一句“下次别这样了。”
带刀也很听话地乖乖点了点头。
嘉宁公主把他们的计划说给贺兰慈听。
她们准备乔装打扮成宫女的样子,让带刀拿着东宫的令牌,就说是太子在外需要人伺候,让贺兰慈扮成宫女的样子蒙混过关。
他们半夜劫狱却不能半夜出宫门,但是拖太晚会被人发现,所以只能趁着天蒙蒙亮的时候出去。
嘉宁公主提醒道:“我们一开始说好了,出宫以后我们兵分两路,互不打扰。”
带刀不知道这件事,看了看二斗又看了看贺兰慈,见贺兰慈点头没有任何异议,又把头低了下去。
二斗却突然给贺兰慈跪下,“主子!我不走!我是贺府的奴才!您如今有难,我怎么能弃你于不顾!”
嘉宁公主面露不悦,但是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把眼神放在贺兰慈身上了。
贺兰慈心里不舍,但是嘉宁公主给他施压,更何况他现在还需要带刀的庇护,再带上一个毫无缚鸡之力的小丫头确实困难。
“我把你卖给公主了,以后她是你主子。”
“主子!”
二斗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贺兰慈见不得他们哭,说自己头疼,靠在带刀的肩膀上闭眼休息。
嘉宁公主也不上前去安慰,任由二斗一个人哭了个够。
四个人在潮湿阴暗的牢狱里面,等着那一轮明月的升起。
漫长的等待是最磨人的,带刀三两次出去查看天色,终于看到青色褪去,冒出白色的天来。
“走吧。”
带刀走在最前面,贺兰慈和嘉宁公主跟二斗他们走在后面。
二斗看着像往日一样昂首挺胸的贺兰慈,小声提醒道:“主子,低头低头。”
贺兰慈这才想起来要弓着背低着头。
眼看着到了大门口,几个人都把心挂在了嗓子眼,大气都不敢喘。
“站住!”
果然到了门口,就有禁卫军拦了他们,带刀神色不变,像往常一样,把腰间的玉牌递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