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算(20)
哪怕楚淮晏提前交代过自己有位热衷命理的话唠朋友,路梨矜还是难以招架住这样的热情方式。
她摇头如拨浪鼓,提着裙角小心翼翼地刮着楚淮晏旁边的沙发扶手坐下,贴耳问,“我要算吗?”
楚淮晏挑眉,漫不经心地回,“刚刚不是别人说什么你就做什么?现在知道问我了?”
“……”路梨矜压低脑袋,凑近他的耳畔,小小声恳切讲,“我以为你跟他们熟,才说的呀。”
语气软绵绵的,杏眼明亮,带着十分的天真。
她明明与这里格格不入,却已经下意识的融了进来。
楚淮晏喜欢路梨矜身上这种莫名的亲和力,他随手揉了把纤腰,嘱咐道,“那等下去算吧。”
顾意安利未果,正准备组织自带的女伴斗地主,一拍后脑,指着路梨矜追问,“这位妹妹会打麻将吗?”
路梨矜这次没回,她凝视楚淮晏,大有等他发落的意味,乖得不行。
“低头。”楚淮晏唤她。
路梨矜温顺的低头,撞进那双犹如寒潭的深邃眼睛。
焚香的气息裹挟着她,额前的空气刘海被拨开,温热的吻就那么落了下来。
这是她今天得到的第二个,意味不明的吻。
“不烧了。”楚淮晏眼里噙笑,没什么正型的拍了下她的臀,“去玩吧。”
第11章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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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梨矜在牌桌空位处拘谨的坐下,她的上家跟下家是长相一模一样的双胞胎,两姐妹坐对家。
顾意笑得玩世不恭,介绍着自己的业务内容,“梨妹妹算什么?我上会周易八卦,下会塔罗占卜,尤擅梅花易数。”
“……”路梨矜莞尔一笑,好奇问,“请问您算卦时候真不会串线吗?”
顾意的笑容僵住,坐下家的女孩子没忍住,“噗呲”笑了出声。
“淮晏哥!”顾意拍着桌子大喊,“你那儿找来的姑奶奶,竟怼我玩了,你快管管她啊。”
楚淮晏正偏头同人谈事,路梨矜竖起耳朵去辨认出独属于他的清寒声线,结果都是些听不懂的金融词汇。
“管不了啊。”楚淮晏抿了口酒,悠悠然讲,“这是我小祖宗,你受累帮我惯着点儿。”
路梨矜的呼吸有片刻的迟滞,以至于忽略了这秒暂歇的笙歌。
四下的目光再度聚焦于她身上,和善的、窥视的、探索的、丝线般缠。绕的人喘息不过来。
她回身,想去推开身后的窗,却又触电般的收回手来。
路梨矜第一次发现自己是恐高的,刚刚有楚淮晏陪伴在身边,只顾着看辽远处时还不觉得,如今望下去。
高楼不胜寒。
顾意还在催她快选算什么。
路梨矜深呼吸,赔笑答,“还是算本土的,六爻吧。”
古钱闷在龟甲里,摇晃时发出沉重的哼响,不匀称的洒在麻将桌上。
顾意这人,你说他对算命不虔诚吧,他比谁都虔诚,说他虔诚吧,他在麻将桌上起卦,多少带点儿离谱。
“如何?”路梨矜来了点儿兴致,追问道。
顾意抬眸,笑意已经全部收敛,神色不明地看了她一眼,低声讲,“咱们还是玩牌吧。”
践行社会主义价值观的路梨矜恍然,她小时候听过个不成文的习俗,算命不收钱也不说算出来的内容,多半是因为得到的答案不好,算命人也无法破解,干脆缄默。
到底是多难看的卦象,才能让顾意这种开朗的人闭嘴,路梨矜不得而知。
自动麻将机升起洗好的牌,路梨矜揽到自己身前,定神开始理牌,新手保护期或许还没有结束,她的牌运出奇的好。
一上来就连着胡了两把。
余光会在打牌的间隙不由自主的飘向楚淮晏的位置,只是他与旁人聊得风生水起,并不曾看过来。
第三局的牌面仍旧好的惊人,路梨矜的指缘摩挲着玉质麻将牌,正犹豫着事不过三,要不要放点儿水输一局的,倏尔被醇厚的焚香气息侵蚀。
她回眸,唇恰擦过楚淮晏的脸颊。
楚淮晏把手里的抱枕垫到她腰后空出的地方,扬手帮忙推了牌,“天胡。”
“……不带帮忙打的啊!”顾意边哀嚎不已,边摸出钞票递过来。
楚淮晏揉了把她的头发,附耳叮嘱道,“不用手下留情,该赢就赢,顾公子家财万贯,不差这点儿的。”
路梨矜眸光灿若星辰,乖顺的点头答好。
泠冽的风从斜右侧飘进来,她被楚淮晏半搂着圈在怀抱里,在洗牌的间隙里顺着来风向看过去。
撞上张让人惊心动魄的俊脸。
原来盖着外套蒙头躺在窗边的少年坐直,剑眉深目,五官精致优越到如同倒膜刻出来的一样。
路梨矜愕然,忘了移开眼神,惊艳挂的大美人很多,今天在座的就有不少。
但能帅成这样的,起码吃了一打血。洗九十年代港圈的大明星。
“池妄!”舒悦窈招手,甜声喊他,“醒了就来唱歌。”
少年懒洋洋地翻身踩地,朝着空出的乐队演奏台走去。
后来路梨矜才知道,池妄他妈真是港城双料影后,tvb视后,首发唱片销售破纪录。
风华绝代,被人称作港城最后的天后。
而池妄本人隔了两年入娱乐圈,同样大红大紫到顶流的位置。
但是现在的池妄只是个被喊出来凑局,没睡醒的酷哥,就比自己大四个月。
他能被喊动的原因也简单——舒悦窈是他亲生妹妹,池妄这人多少带点儿不管不顾的妹控倾向。
池妄抄墙面挂的电吉他,自弹自唱了首黄家驹的《不可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