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树花开(162)
宋今禾说,她和她哥哥从来不是谁压制谁的定位,有来有回的较量才是两个人最惬意也让旁人感觉惬意的相处方式。
之前,她太纵容她哥了!
沈温瓷不难理解宋今禾为什么会把自己的冷处理当成退让。
情绪的显露永远在于能利用情绪达到目的,否则任何情绪都是无用的。她的脾气,只会在最了解她的人面前显现,这就意味着这个最了解她的人,沈温瓷是对他有占有欲的。
很隐秘,但绝对是有的。
她在考虑两人是否有可能走到下一个阶段时,其实也是给宋栾树是否继续的选择,她对他有占有欲,但不是绝对的,在是与否的选项里,否也是可以的。
而景家要打宋栾树的主意,实在是狂妄得过分。
于是,沈温瓷对她道破一个她的误区,“宋栾树从来不是你的。”
所以与其说她手段高明,倒不如说景滢滢把自己看得太重。看重自己不是坏事,坏就坏在她要的太多,既要有要到最后什么都保不住。
沈温瓷露出个疏离的笑意,并不想和她纠缠太多,转身之际,景滢滢忽然说道:“可你只会害他!”
语气凌烈,让沈温瓷皱起了眉,稍稍顿步,“我怎么害他了?”
“你负气出走是爽快了,可你知道他在大雪地里跪了多久吗?宋爷爷费尽千辛万苦替他铺好的路,他都不愿意,为了你才接手宋明伯伯的金曌。他现在双膝都有旧疾,无法支持剧烈运动。”
景滢滢睁圆眼看着她,试图从她脸上察觉出动摇的蛛丝马迹,语气像蛇信子般,“可你知道他是一个追求刺激的人,你觉得假以时日,他会不会怨你?”
可惜,沈温瓷并没有将这种无能狂吠当作挑拨离间的一环,他今后会不会后悔她不知道,但她知道了自己犹疑时宋栾树的选择。
“我现在也很爽快,你说的这些只能说明他爱我爱得要死。”沈温瓷一笑,“谢谢昂,告诉我这些。”
……
沈温瓷提着裙摆跨越了半个宴会厅,终于在小厅那边看见了宋今禾,面前摆着个果盘,吃得正欢,有种脱俗的超绝松弛感。
“宋今禾。”
“诶,我在这儿。”宋今禾给她递了个帝王柑,“好甜。”
“你哥呢?”
“他正在帮你争取机器狗。既白哥说那个狗还在测试期,怕有什么意外,然后我哥就说给他派个专门质检员过来。”
“……”沈温瓷一默,难怪人家不愿意给,还盯上了人家专门的质检员,强盗吧。
沈温瓷接过来帝王柑,但没吃,在手里滚来滚去,不经意地问了句,“你哥哥腿是不是不舒服?”
“咋了?”宋今禾眼底闪过一丝警觉,暴露了?不过就她哥这样的做派,有理由怀疑他有卖惨哄老婆的嫌疑。估计就是温啊之前不鸟他,他急了,肯定是这样!
宋今禾还在拓宽思路,沈温瓷则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断断续续地说:“就是,昨晚,看他不是很方便的样子。”
!!
装逼遭天谴。
宋今禾往嘴里塞了块橘柑瓣,一脸早知如此的表情,“我还以为他好了呢,抱起你飞快,好像我能阻止他一样。”
“他的腿怎么弄的?我怎么不知道?”
“被爷爷罚的。你那时候不在国内,你当然不知道。”
宋今禾说:“不过如果他不是自愿,爷爷也罚不了他,爷爷常说,他的主他自己才能做,谁都奈何不了他的。”
一场所罗门式的堕落,其实无所谓高楼和泥洪,但如果放任自己错过每一个果决的时机,或许也意味着爱意的流失。尽管沈温瓷曾经对自己说,自己愿意的就是正确的。
其实她感情刚开窍的时候,对他的喜欢的确目的不纯。但尽管如此,她仍然祈祷自己可以保留追溯真心的勇气,仍然恳求自己拥护付出和真情。
世间他者何其多,爱是偶发的事件,切勿错过,切勿缅怀,切勿蹉跎。
在沈温瓷还在出神时,宋栾树已经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无声无息的坐在她身旁,接过她手里的帝王柑,动作娴熟的拨开皮,又细致的将橘瓣上的白丝剥离下来。
沈二小姐向来金贵,吃穿用度,样样讲究,就连喝的水都分成好几种,索性有人不嫌麻烦,反而乐在其中。
倒是宋今禾,跟耗子见到猫似的,讪笑了一下,看了眼她哥的眼色,跑的飞快。
柑橘的味道炸开,沈温瓷回神,他刚好把剥得干干净净的帝王柑递给她。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你发呆的时候咯。”他给她时,又错开了她的手,直接喂到她嘴边。
帝王柑长得青翠青翠的,看一眼都要酸出口水的样子,但是一入口,意外的甜。
有橘柑的辛香,甜到心坎里。
一个柑子下肚,沈温瓷问:“宋今禾说你去要机器狗去了,要到了吗?”
他擦了擦手,点头,“让人送到了栾山别墅了。”
栾山别墅是他的私宅,他不回宋家的时候,在那里常住。沈温瓷这几天都住在外婆家,虽然他每天下班了都会来找她,但相比之前住在山越居吃住一起,他还是有点不舒坦。
他就想她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沈温瓷转瞬就明白了他这话的意思,沉默了片刻,就在宋栾树觉得她要拒绝自己时,她反而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