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树花开(74)
巨大的宴会厅中,水晶吊灯在光可鉴人的地板上投下璀璨的倒影,前方气氛似乎热闹了起来,几个衣着华贵一看便身份不凡的人,若此刻正向着这边靠近。
几米开外。
众人隐隐皆以中心那位深红衬衫的男人为尊。
那个在国外开会了无音讯的男人,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那里,身后灯光夺目,他逆光而立,锋利五官被勾勒出一层淡金色的光芒,眉目冰冷,仿若酷烈寒霜,冰封住山巅最后一抹斜阳晚照,越发冷峻。
他修长指尖,掌心托着勃艮第杯,忽然抬眸望了过来,狭长凤眸凛然睥睨。
沈温瓷随手将耳边的发丝拂开,雪白腕子上戴着的苍瑕绿的鸳鸯镯,镶嵌两颗翡翠的莲花扣,稍一动作,碧石碰撞,便沿着那细若无骨的手臂向下滑落,发出叮当脆响。
琥珀色的眼眸,在这样半明半昧的灯影底,如同两颗最上等的猫眼石,玲珑妩媚,不经意间,便已勾魂摄魄。
她的视线透过挂壁的红酒杯,同他在半空轻撞在一处,他唇边,忽然扬起一抹微妙弧度,似笑非笑,眼底寒霜。
“阿瓷,看什么讷,余一和你说话呢!”
“嗯?”
余一不介意她走神,好脾气又重复了一遍,“下周有个游轮拍卖会,姐姐你有没有兴趣去玩一下?”
沈温瓷轻笑,视线转移到他身上,“刚回国,最近可能有点忙,不知道有没有时间过去。”
她笑的时候,眼睛弯成浅浅的月牙,可眼底闪动的波光却又是冷的。
余一那双小狗眼瞬间耷拉下来,“那你不忙的时候记得过来玩一下可以吗?”
“可以啊,有空我就过去。”
而她目光移开的一瞬,宋栾树的耐心告罄。
沈温瓷侧对着他而坐,长发挽在脑后,露出截白皙天鹅般的颈,仿若美玉天成,莹莹自生光芒。
而她对面那双狗眼被宋栾树看在眼里,他以己度人,这狗东西怕是狗胆包天,敢觊觎他的人。
狭长眼尾挑高,昳丽冷冽中,自有不怒自威的压迫之势,“温温,过来。”
第36章
大概是四周一静,声音衬得尤为明显。
她微微回眸,如珠似玉的眸底深深浅浅,倒让人难以分辨,她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她手肘撑在沙发扶手上,同腰背连出一道优雅矜持的弧度,脸上的笑容虽没有收起,琥珀似的眸子似睐非睐,已经淡了下来。
放在旁人眼里,这就是因为一句接近命令的话语,心情看起来十分不妙的模样。
两厢对峙,热烈气氛骤降。
不约而同地为男人的突然发难而缄默下来。
“姐姐,你们认识吗?他看起来不太高兴的样子,要不姐姐还是别过去了。”
时穗:……
沈温瓷淡淡一笑,“是认识的,我过去聊聊。”
“那我陪你去吧,万一他情绪失控什么的,我好拦住他!”余一贴心道。
“没事,不用担心。”
时穗:……他也是好心,她也是块木头。
宴会厅铺着红地毯,她踩着细高跟过去,无声胜有声般仿佛踩在他的心上。
宋栾树眼睛牢牢的盯着她,像湖中鱼咬住饵被一步步收紧一样。
匍一靠近,宋栾树把她一拽,坐进了旁边的欧式丝绒沙发上,沈温瓷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感觉一双掌心正轻揉着她被新鞋磨红的脚跟。
他眼底如深潭,“聊什么?脚后跟磨红了都不知道。”
“没聊什么。”
没人敢往这里看,但沈温瓷被脱了鞋还是不自在,想挣扎,又顾忌着动静太大引人注目。
温厚的掌心握住她的脚,他在她耳边,柔声又危险:“帮我扔在国外,自己回国找其他男人,嗯?”
什么叫找其他男人?
她忍不住瞪了宋栾树一眼,借着黯淡的光,看清了他的脸,仍是一副冷若冰霜的神情,端坐一旁,可指尖,已经沿着她的跟腱,慢慢地沿着那纤细而柔软的脚跟涡之中,指节擦过被磨的泛红的地方,要人分明地感知到,哪怕周遭人声鼎沸,却只有彼此,亲密无间。
沈温瓷分神,忍住了那股战战颤颤的感觉。
“说话,哑巴了?”
“说什么?”
“跟我解释。”
四个字被他含在齿间,一字一字,慢慢地落下,最后一个字,尾音微微扬起,清冷音色中,便混进了难以描摹的风流旖旎之情。
落在耳边似情人间的呢喃。
交际场上刀光剑影,筹光交错。
而这位衣冠楚楚,矜贵端方的宋大少,在暗处悄无声息地沿着她的脚腕慢慢向上,五指慢而熟捻地抚过每一寸纹路,让彼此染上颜色。
她的脚很漂亮,白嫩,标致。
“还敢当着我的面跟其他人说话,转头不理我。”
“……”
“不把我放在眼里。”
她眼睛微微弯起,直勾勾看着着他的眼睛,声音冷清中,却又带上了一丝说不清的嗔意,“你脾气真差。”
低沉温柔的声线,若即若离的神秘吸引力,气质像静谧的湖,却是漩涡本身,引人涉足,诱人沦陷。
闻言,他薄唇边浮出淡淡笑意,漆黑眸底映着沈温瓷盈盈侧颜,似是温柔细语,“嗯,真会冤枉人。”
“我冤枉你?”
宋栾树一嗤,指腹贴着脚踝,力道适中地替她揉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