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树花开(92)
他眸光一暗,“在我这里,没有这个设定。”
“……”
沈温瓷可不管他那些高深莫测的深意,问了一个情侣最爱问的问题:“那如果,下辈子你还会喜欢我吗?”
这个世间优秀的人并不在少数,一大半是孔雀,叽叽喳喳的“看我多牛”,本质上还是察社会言观他人色的社达。不经事的年纪会觉得这些人好厉害,两面三刀,处事不惊,但阅历上来后,会下意识厌倦这种完美的人皮面具。因为这种人,相处愉快,却缺乏诚意。
宋栾树和沈温瓷某种程度上也算是缺乏诚意的那一类人,生活节律,睿智沉稳,上一秒能把人逼到顶楼去纵身跳下,下一秒就会衣冠楚楚出现在谈判桌上与人握手言和。而站在金字塔顶端的这群人,在没有大是大非的前提下,他们所面对的真正的敌人叫做熵增,比如无法控制的信息,无法处理的情绪,无法安排的生活。
沈温瓷时常受到干扰,而宋栾树的存在,会让她意识到,万事皆有秩序。
宋栾树面对沈温瓷这种势均力敌的对手,用得最好的一招叫做抓大放小。
一个人爱上另一个人,一定不是认为自己爱上了一个完美适配自己的人,也不是单一的爱上某一个部分,而是会因为某一个自己看中的亮点,而选择包容其他的缺点。
他总能让她在心绪缥缈的时候,将她的那一点点的惶恐不安收拾妥当,将她的一切都安排妥当,这就是沈温瓷会接受他的原因。
所以沈温瓷即便是提了一个所有女生谈恋爱时最喜欢的问题,但宋栾树看来,这是她对这段感情,对他这个人,内心深处无法得到安全感的表现。
那他不能视而不见。
“那我大概也不会喜欢。”
“?”
“下辈子的我又不是我,下辈子的你也不是你。在我看来,感情不需要延续到所谓的下辈子,那不过是来不及爱或是不够爱的托词。”
他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狭长冷淡的眼底尽是墨色,深沉望不到底,“我肯定,这辈子足够爱你。”
宋栾树不会让自己后悔,也不会让她后悔。
沈温瓷拖腔带调地“啊”了声,唇角微弯,一副“果然如此”的满意模样。
她双眸明亮晶莹,仿佛星空中最美的繁星,又像一汪深潭,是漩涡本身,引人涉足,诱人沦陷。
注意到她的表情,他歪头,俯身亲了下去。
两人倒在双人沙发里,气息混乱,沈温瓷的嘴唇颤抖着,不顾一切攀上他的肩膀,宋栾树宽厚干燥的手掌,托着她的腰肢,防止她歪倒下去。
“宋栾树……”她声音娇软,不经意的嗲气能要人半条命。
一阵不知名的血气翻涌而上,他的喉结滚动了下,回以她更重更深的力道。
裹在两人身上的毛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滑落到地上,他搅弄着她的唇舌,一用力,将她抱坐到沙发上。
沈温瓷的腰肢纤细被他一掌把控,双腿跨坐在他身上。
“温温,帮我。”
昏暗中,一道低沉里掺着沙哑的声音,贴在她的耳边。
沈温瓷心绪茫茫,大脑缺氧,声音犹带哽咽,“怎么帮?”
“像在小公寓那次一样,还记得吗?”
小公寓……
沈温瓷脑海轰的一声。
那双白皙柔荑的手,被宋栾树牵引着,误打误撞,碰上去以后,他抑制不住的,喉咙里溢出一丝喟叹。
沈温瓷手法有些生疏,掌心泛起湿意,宋栾树托住她的后脑勺,唇边开始攻城略池,整副身子都融化在他的吻里。
“唔——”
电影还在继续,影厅昏暗,只有投影发出那点光。
沙发后一对交缠的影子,或上或下的摆动,一阵唇齿交融的水声被电影声音盖过,沈温瓷低头,看见绯红中一个临近崩溃的宋栾树。
像冰泉中浸透的石榴。
薄薄的皮一剥开,露出紧绷着饱满的果肉,挤压,稍有不慎那清甜的汁水就会乍破,粉红色的汁液溅满双手。
这是他的人。
被他放在心上要守护周全的人。
离开四年,现在终于回到了他的身边——真是一件美妙的事情。
最终电影落幕,沈温瓷瘫软在他肩上,一句话都说不出。
他坐在原地,交臂抱着她,利落的下颌紧贴过来,捧起她的脸,细细密密的吻着,呼吸仍旧不匀称,“跟我去沁晖园住好不好?”
她歪着头,睁着乌黑的眼眸,目光一瞬一瞬的,“这里住不好吗?”
宋栾树笑,轻佻下眉,拖着腔调,“住挺好的,但在从小到大住的地方跟你做坏事,有点儿……”
沈温瓷忽然抬头,双手撑在他的胸口,听他那轻佻不知羞的话就想动手捂住他的嘴。
宋栾树先是不动作,等她手贴上来时,伸手牵住她,轻轻啄吻了几下,“挺羞模搭眼儿。”
闻言,含水的眼眸瞪了眼他,张嘴咬了下去。
咬人这种事情也看场合,现在她就算用尖牙去磨他的大动脉,他都觉得这是调。情。
喉咙里传出一声闷笑,“轻点,别把你牙弄疼了,到时候还要哄。”
“……”
宋栾树抱着她,一只手搂紧了她的背,另一只手带着湿意的牙印去摸桌面上的烟。
点燃后,吐出一口白雾,那分明的指节夹着烟落在沙发扶手上。
等吸第二口时,沈温瓷伸手掐住了他的嘴,“臭死了,赶紧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