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假胸的手微微颤抖(40)
裘千淮也是不信的:“你把他打哭了?”
封瑭绝望道:“我的妈啊,这锅谁来背一下!”
水江逢看够了好戏才从门外走进来,双手伸去抱这个小泪人。方战肆被他一碰便变作原型的兔子,在水江逢怀里安然睡去似的,再没有动静了。
裘千淮无声叹了口气。水江逢想是思索片刻才道:“肆儿被他的主人抛弃了,仙师肯定不能明白这种心情吧?”在裘千淮沉默之际,水江逢继续道,“全世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的感觉,肆儿是最有体会的。”
裘千淮忍不住问:“他的主人呢?”
水江逢却还自顾自地说着:“这回要找的那两味奇药,原本肆儿每一百年都要吃个三两次的。吃多了,变傻了。”
裘千淮眉头皱紧,不再问。水江逢如果愿意告诉他,自然是要按水江逢乐意的顺序走。
水江逢摸摸兔子耳后,道:“如果他的主人回来了,他自然不必再吃了。”
封瑭刚把自己的衣服整理好,听了这些他都不知道的事情后,直白问道:“那他的主人是谁?是不是死了啊?”
水江逢只是一瞥,然后又直勾勾盯着裘千淮,一直盯得他发毛。
“不老真仙。”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准备期末考有点忙了,更新慢速但是肯定是能保证周更跟加更的。
裘千淮:“不老真仙真是惹了各种人啊哈哈哈……怎么办啊……”
第32章 秉烛夜谈
迎着寒风,有女子在街头卖花。小雪在篮子上覆了薄薄一层,她用冻红的手哆嗦着将其刮下,再仰头竟瞧见楼上一张眉清目秀的脸庞……青衣的男子将窗户掩好,细碎的雪花终于还是飘不到榻上便无影无踪了,就像仙人死去时灵力的光点一缕缕消失殆尽。
裘千淮一把将手中的铜钱丢在桌上,再算几回卦象。他已经试了几回,因为总达不到自己希望的卦象,便全怪这寒风不顺手。能把好好的卜卦算得像赌钱丢骰子一样,可能也就他一个人做得到了。
站着扔一回,坐着扔一回,躺着扔一回,从窗户那扔一回,转两圈再扔一回,甚至是忍着腰痛倒立扔一回。
他起身低头一看铜钱,忙着要收回来换个姿势再扔,就想着能叫命格的线看得更清楚。
无论是算此行吉凶祸福。还是算这人间谷的未来。不过更多的,裘千淮竟脑子里迟迟甩不干净,想知道如果找来封瑭,问他更多问题的话,会不会最后落得撕破脸皮,分道扬镳。
裘千淮挠挠脸:撕破脸可能不至于吧,但是他真的被逢春教的跟个野狼崽子一样,就算带回去人间谷一时半会也洗不干净那身世俗凡尘的狂气。
再说了,封瑭还是现任的逢春娘娘呢,能随便跑路吗?
这个问题就相当于说裘千淮这么大排场的掌门突然离家出走,再也不回去,对于人间谷而言无疑就是一场大天劫咯……
裘千淮真怕自己回去世道都变了,如果白芹要拿广莫鞭抽他,可能他也没法反抗呢。
门外像是有人声,听了好久才反应过来,那是封瑭尖着嗓子伪出来的女音正在调侃小二呢。
“……”裘千淮近乎是踢开门,把这个一身花枝招展的大家闺秀毫不怜香惜玉地扯进自己房间去。心中直直骂道:好你个不知廉耻的东西!
封瑭也是切换性别的日子过习惯了,介时被师父这般粗鲁对待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毕竟女装这种事情他小时候就被裘千淮翻来覆去摆弄了个死去活来的。封瑭想起来就想吐槽:你当时就把我当个芭比娃娃一样。
裘千淮又是趁他还没站起来,立即上前去,毫不犹豫地撕下他的假脸皮。封瑭自己不自然地扯扯嘴角,没喊疼,更没在他靠近的时候反抗。谁知裘千淮撕下来就马上站直了退远,就好像他几天没洗澡一样把裘千淮熏得老远。叫封瑭脸不禁黑了起来。
“我身上没怪味儿吧?就一点胭脂啥的……”封瑭说道还在自己胳膊上嗅嗅,确认没有异常,果然是师父矫情。
这下可以直视他了,裘千淮打量了一下封瑭缠在腰际的红腰带,内里似乎鼓了一层。目光不移:“你随身的武器?”
封瑭顺着他的视线,将自己的那把缠在腰间的铁索取出:“逢春给我的,师父肯定听说过。”
“这就是‘儿女情长’?”
封瑭古灵精怪地勾起一边的唇角:“没错,儿女情长索。超级好用的呀这玩意儿!”说时脸上有着抑制不住的兴奋,就像小孩子给朋友炫耀新玩具一样,铁索在自己手中把玩着挥动几下。
裘千淮找了个地方坐下,双手在桌上十指相扣着沉思,试图整理好自己的所有问题。
封瑭见他不说话了,还以为他只是单纯想跟他说说话才把自己拽进来,便美滋滋地在他对面坐下,叫裘千淮有点想把他再踹出去。
“你,”裘千淮一顿,“逢春跟你提起过我吗?”
“提起你?”封瑭差点顺口就说出句:你是什么人,她干嘛要提起你?“没有。就算是不老真仙她也不常提。”
“那你……”裘千淮尴尬地咳嗽了两声,问出了他的下一个问题。“跟她提起过我吗?”
“提过啊,”封瑭左右晃了两下身子,活似个金撞钟,“不过提的不多就是了。”他确实提的不多,只是每三天必有一提罢了。
裘千淮竟不由自主地对他客气起来:“啊……是吗……”眼神已经飘忽到天花板上去了:咦那里有个小洞,老鼠洞?
裘千淮喝了一口茶,味道不淡,却也感觉没滋没味的,再下一个问题,竟叫裘千淮一词一顿,卡顿说话的模样有如某只兔子,他拉下老脸来问:“你,想不想,跟我,回去?”
“回哪里?”封瑭故作不懂。
他指的不只是人间谷,还有他们二人第一次见面的小村庄。如果可以,封瑭很想带裘千淮回去给自己这个世界的老妈看看,全当见家长了。
裘千淮没应声,喝起茶来竟没个够了,一杯茶也可以喝到海枯石烂。
如果不是因为忘斋,也许裘千淮还会矫情地问他六年来想不想他这个破烂师父……就怕一问让封瑭野马脱缰,自己晚节不保,难以收场。
“师父,换我问你吧。”封瑭突然道。
裘千淮猛然一阵心慌。
封瑭却是正正经经问他:“师父有在天文院干过活吗?”“师父知道天文院跟地形院的学徒分配吗?”
一连两个问题。“……没干过活,不过我知道白芹安排的工作是挺苛刻的……”裘千淮哪好意思说自己自从进了人间谷就各种混吃等死啊。“不是脑子比骨骼好的去天文院,反之去地形院,就跟你当时一样吗?”
“是啊,可是……”封瑭话说一半反应过来自己刚被他嘲讽了!“师父别皮。唉……看来你是不知道了。”
裘千淮又一次打断道:“我知道,我啥不知道啊。”
封瑭竟有些愠怒道:“不,你不知道……”
态度突然的变化叫裘千淮顿时有些手足无措,自己说错话了?“封瑭……”裘千淮突然唤了一声,尴尬的气氛瞬间化作几缕温情。
裘千淮真想完全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想向他道歉六年前的误会,询问他六年前离开的理由,还想……去摸摸他的疤痕,告诉对方自己一直很想念他……
“师父不必有所顾忌,想知道什么,随便问便是,如果是要逢春那妖婆子的弱点,我现在能列出来。”封瑭认真道。
认真得叫裘千淮心虚。
“咳,你……你跟我回去吗?”
“师父刚才没看出我的意思吗?”
封瑭方长故作不懂的反应已经表达了自己不愿回去,只是裘千淮自己一厢情愿没有结束话题。
裘千淮直言道了一句:“可我希望你能回去。”说罢他往桌上又撒了一回铜钱,相差不大的卦象叫他皱紧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