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夜雨眠(129)
林瀚睿在她绵软力道剧烈推拒的间隙,恶劣着多拖延了短暂而漫长的几秒,方才松开她:“你说得对,小三我做了,没有比这更疯的事。”
他敛下些许作祟的情绪,凝视此刻正垂头贪婪汲取氧气的梁尔璐,伸远的指骨落向门把手,嗓声抑得沉冷:“看着我,像看我哥那样看我。”
女人似乎没听见,掺入醉意的昏沉状态堪忧,全靠他撑着才勉强能站。
久久无法得到回应,林瀚睿咬实后槽牙,将晕乎惊怕的她扶坐下,就打开另半扇门。
并未完全大敞,可供一人容身的空隙偏狭窄。
梁奕珩正转身离开却听见动静,回头察觉竟是据说出差了的林瀚睿,便收回险些脱口的“尔璐”。
二人面对面,区区一步之遥。
林瀚睿眼看他面部惊讶迟迟不褪,了然地扯唇衔笑:“哥哥,这么晚了,找我媳妇?”
也顺手夺过梁奕珩后知后觉才想藏去身后的一册装订文件,对上方“离婚协议”及甲乙方姓名的字样扫去眼风,抬眸不以为意地与他平直对视,片刻就松了捏紧的指腹,随意令协议砸地。
深更半夜的倒是热闹,他瞥望不远处站在车旁的冷脸男人:“哥哥的妻子,你应该称呼什么?”
只换来一句盛言顾的“姐姐”,不屑值拉满。
“小迷糊。”林瀚睿轻飘飘回复了这声对峙,向阴沉了神态的梁奕珩递过一抹笑,关门蹲去女人身前,“姐姐,你不会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哥的。”
梁尔璐惧他弯着些良善弧度的虚伪五官,抱膝的双手愈发用劲:“你为什么不反省自己?”
“我反省过了,每一次的结论都是,改不了对你的占有欲,死都改不了。”
的确不是初次听男人说这三个字,她寻思保命要紧:“跟你结婚离婚的事,我只跟仪仪说过,昨天吃夜宵时才刚刚……的。”
“撒娇也没用,所以你想说明什么?”
他也总说这五个字。
梁尔璐看穿林瀚睿明知故问的样子,硬着头皮出声:“你刚知道和我已婚,但还没高兴多久,我就打算和你离婚了,而且是你哥先知道这些事……前一半是对的,后一半……我,我真的没告诉他!”
“宝宝,你犯罪了吗?怎么像在拼命解释,争取给自己减刑?”男人喉结轻滚,随即响了声短促却意味深长的笑嗓。
“我……”她有苦难言到极点,今晚这么栽在他手里,跟犯罪有什么区别?死定了。
不安的心几乎悬到齿关,猛烈着亟待扑出,她添话:“可我根本没想到你真的失忆,不是故意的,你不能怪我,而且吧,其实我也没打算今天就找你提离婚的。”
“今天还是哪天存在区别?宝宝的意思是说不定某一天就不想和我离婚了?”
简直是未曾设想,梁尔璐倏地傻愣。
“看,你犹豫了,因为完全没考虑过这一点。”
无情戳穿她所想的男人显然是气笑了,逡巡般使人胆寒的视线下挪:“说多错多,宝宝可以闭上这张招人欺负的嘴了。”
好的。
她垂眸低低呜咽一声,老老实实闭嘴,喝酒果然误事……
“看着我。”
憋屈心理正浓,她被林瀚睿这命令意味深重的口吻打断,仰头顺从他。
“老婆,小三游戏结束了,今晚我陪你玩法官和罪犯的游戏吧,会更有趣。”
梁尔璐睁大眼,立刻抵住他并没有靠近分毫的胸膛:“我喝多了,没力气!”
“不需要,我还不够惯着你?哪怕是关你一辈子,对我来说也不算什么难事,报警?你不可能有机会的,可惜我不愿意真让你变成空洞破败的玩偶娃娃,偏就爱你这一身不服我的犟骨头。”
控制距离的手腕忽然遭男人攥入掌心,牵带她往前一纵,错愕犯懵。
“宝宝,我已经对你很温柔了。”
梁尔璐极力忽略林瀚睿落在她耳后的温热气息:“去学你哥是怎么惯着我的!”
谈崩了呗,横竖都死定了,她才不收脾气。
颈窝两排牙印的刺痛鲜明,林瀚睿小幅度眯眸:“太麻烦了,不如这样?我们玩游戏的同时,由你亲口告诉我,他这漫长的二十二年以来都是怎么宠你的,如果你不说就会受到惩罚,加倍。”
深陷的唇齿没停歇太久,他抬高梁尔璐的下颌,凝看她神色倔强地蹙拢了细眉,尽管脸颊被捏得檀口微张,稍露莹莹贝齿:“真美,我恰好有礼物送你。”
*
卧室重归冷清。
林瀚睿无声坐床沿,注视被窝内累极睡沉的女人,而后轻缓起身。
捡回家门口因夜风吹开了几页的离婚协议,他上楼转道去影音室,一把将这卷废纸扔进垃圾桶。
影音室内置的家具只有一组沙发,直直相对的整面墙高挂巨幅幕布,使得空荡平方愈显宽大。
U盘内满是领证跟拍的照片,他选中一个视频播放。
毋庸置疑,画面里是自己在结婚,而林瀚睿表情淡漠得似在看陌生人。
不记得。
他什么都不记得。
挣扎却足够贫瘠,他舒展少许眉心,从睡衣口袋拿出一串链了球的澳白珍珠项链,正中最大一颗主珠的粉润光晕在视频光线辉映下,流转得贵气,却也浮艳。
直径二十毫米的澳白珍珠已算极限与稀有,但仍是小了些。
果然,珍珠配她,极衬。
林瀚睿放回项链,抽离手之后无所谓着抹掉几个指尖沾染的湿润,他倒带视频进度,重新开始观看。
甚至没过几秒,房门被从外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