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被调包到翻天覆地的可怜小猫……

但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她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是该走还是留了。

*

翌日傍晚，梁尔璐从研究所下班，躲过几瞬刺目阳光，坐入林瀚睿的车内。

整天没联系，她难免尴尬，借系着安全带的动作，视线落向握手机谈工作的男人，镜片之下的目光微凝，也专注在周边路况。

“累吗？”

“嗯？”她转头交汇林瀚睿不知何时投来的双眼，“不累，今天有几个人打算找我主动搭话的，但最终没敢，一看就是想吃我嫁入豪门的瓜，平平无奇，还不如豪门千亿媳妇要离婚的瓜劲爆。”

出自她口的“离婚”两个字似乎再无攻击性，梁尔璐撇嘴作罢，却难以忽视他油盐不进的态度。

车拐出研究所，林瀚睿才添声：“盛家办了晚宴。”

正感慨豪门宴会繁多，梁尔璐蓦地恍然大悟：“所以盛家只为了见我一面就浪费钱办宴会？直接约不行吗？我没说不愿意啊。”

“于情于理，盛家人都没有和你单独见面的必要，记者擅长捕风捉影。”

倒也是……她默认这临时行程：“你猜我上班摸鱼的时候做了什么？”

“折纸，鱼类。”

男人答得流利，活像真听她话，去学了读心术一般。

悬念瞬间落幕，梁尔璐无奈打开容量可观的托特包，捧出两手心的圆鼓鼓河豚：“没错，你不离婚，我很生气。”

“没错，我不离婚。”

汽车空调陡然坏损似的，冷气霎时凝重，疾速翻滚席卷而来。

她僵着脸，把鱼全塞回，双臂环紧包：“上次还说会陪我玩久一点……”

林瀚睿小幅度压眉，完全听不清女人念念有词的内容，也再没见她启唇。

两相沉默的氛围延续到家，落在他身后的脚步声丧气，缓慢而沉重，不知不觉已隔开大段距离。

他其实不擅长哄人，思绪跑远后，只是习惯性地顺手关房门，随即听梁尔璐一声惊呼。

林瀚睿匆忙转身，察觉她险些被门夹，便赶紧揽过这具受惊身形，低眸望她煞白回血中的心有余悸脸色：“对不起。”

“不用，又没真的撞到。”背脊处的轻抚力道鲜明，梁尔璐小劲推拒，退远半步，不由自主地揪玩手指，“我……”

没能流畅表达意图，她异常局促，掌心疑似冒汗。

眨完眼，却见林瀚睿关上门，同她牵手走到床沿，自顾自坐下脱掉西装外套与马甲，领带也被扔去旁边，褪了些衬衫露出左肩。

白皙肤表赫然是满大片的青紫淤伤，梁尔璐颤手没碰：“都说过让你别查了，干嘛去挨打第二次。”

“心疼了？”

她算是服了男人的笑腔：“难道我没心吗？”

还笑。

“晚点给你针灸，散淤速度多少能快些。”

“怕疼，放过我吧，梁医生。”才刚替他拢回衬衫，林瀚睿立即扭头看来，圈住她手腕带到更近，“宝宝，要么你再看个东西？”

梁尔璐没法猜，随意扣拢衣服的男人走向衣帽间，也回得快，只递过个丝绒质地的盒子。

内部空荡，唯独摆放一册套了黑色封皮的本子。

她翻开前几页，毫无油墨打印痕迹的目录，按照“寻常日”、“节日”、“纪念日”、“生日”归纳分类，排列着页数，标题是清一色的年月日，首篇日期异常熟悉。

是她硕士毕业前夕。

迅速浏览过眼之后，发现是林瀚睿在五年内写给她的手写信。

将近两千页的厚度。

每一页都曾无法寄出。

分量沉重得她回神拿稳，但梁尔璐依然怔，抬头愣瞅他。

男人仅仅笑指书脊部位：“书籍装订有点麻烦，但不算难学，这是全手工高难度操作的风琴装帧法，你快看我手艺。”

“看过了，真厉害，那我先去隔壁洗澡了。”她啪嗒合上书，放去身侧的被褥。

身后没跟近的脚步。

林瀚睿挪回追她的冲动，转暗偏涩眸光：“分手后，每年七月二十一在酒店宴厅办的生日宴，主角都不是你。”

四年里的这一天，他都会亲自去翻宴会销售部的客户记录。

“市内其余酒店，我无权过问，宛宛，我见不到你。”

梁尔璐也没停：“因为没办了，浪费钱和精力。”

她攥紧门把手关上，脱力般狼狈靠向墙壁。

因为不想办了，换任何一家酒店都会让她想起二十五岁的生日，是跟以往截然不同，有林瀚睿参与其中的生日。

甚至已经四年不过生日。

拥有过一次，就食髓知味。

*

梁尔璐穿戴完下楼，恰好撞见坐在沙发的林瀚睿抬头。

男人起身系上西装扣子，弯了眉眼望来：“行，那我先走。”

“哎！我不是这个意思……”确实原地傻站得久了，她跑过去，“那你突然给我看几千封恋爱脑写的信，我心情很复杂的。”

“分手四年，期间你就没为我做过什么？”

“严格意义上来说，不是给你的，你算哪个小猫咪啊？当然没份。”梁尔璐盯着地面，抿唇。

有几箱送给他那些黑猫的织物配饰与玩具，医院工作太忙，否则会更多。

没搭理男人愉悦的轻笑，她微微羞恼着率先进车。

这一趟都待在后座，前排还有个司机，隐私挡板没开，他们也就双双沉默，一路到白家的酒店外。

林瀚睿绕到早已下车却等着他的女人身旁，收敛了讶异，勾唇：“今天的宴会里没记者，只是华正集团和广商银行的相关合作伙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