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温(106)
陈言肆耷着眼皮注视她,神情一言难尽。
温书晗闭了闭眼,仰头,看夜色里纷纷扬扬的雪粒,醉呼呼说:“好多糖啊,都掉下来了......”
尽管很无语,但陈言肆从不让她的话掉到地上:“对,都是糖,用不用我拿个袋子帮你装?”
“真的吗?”她眼睛笑出月牙,声音轻柔含糊,“你好好啊......”
陈言肆被她气笑:“现在才知道我好?”
温书晗点点头,不知想到什么,轻拍他肩膀:“你快放我下来,我给你看一个东西。”
陈言肆无奈又纵容,二话不说放她下来。
她双脚踩上雪地,往前摇摇晃晃走了几步,慢慢蹲下来,抓起一团雪。
昏茫路灯下,陈言肆抱着胳膊站在她身后,偶尔弯下腰轻拍掉她头顶的雪花。
她埋头蹲着,手里搓搓搓,不知捏了个什么东西。
片刻,她回头把捏好的雪团举给他看,献宝似的:“你看,像不像你!”
“......”
陈言肆脸色一沉。
这捏的明明是只胖头熊。
...
陈言肆把小醉鬼和雪团子一起带回颐彰公馆。
一进门,他把雪团子交给家里的阿姨,漫不经心说:“放冰箱里,单独一层。”
阿姨看着许久不见的温书晗闭着眼倒在老板怀里,又看了看手里这奇奇怪怪要化不化的雪团。
直愣愣点了点头:“好的。”
陈言肆把温书晗抱回卧室,给她换衣服盖好被子。
中途一片白皙胜雪暴露在空气里,他眼眸暗了暗,忍不住吻她,又咬了咬她肩膀,被她借着醉意踢了一脚。
等她老老实实睡下,陈言肆折到阳台打了个电话,让人把那帮放贷的一锅端,越快越好,顺便把母女俩也揪过来,他亲自处理。
对面说杜苒已经不知所踪,杜婉欣最近跟一帮混子在江城挥霍游荡,后者倒是可以抓过来。
不出两天,杜婉欣被他手下的人带到他面前。
希莱会所地下一层,拳赛一如既往进行,只是人与人之间的比赛换成了人与兽。
杜婉欣站在他面前,瞥了一眼挑台之下危险弥漫的斗兽局,抿唇捏了一把汗。
酒侍恭恭敬敬过来倒酒,陈言肆靠着椅背一手撑住额头,漫不经心看酒液落下,懒声问:“你跟你姐要过钱?”
杜婉欣眼神躲闪:“你怎么知道?”
陈言肆懒得答,掀起眼皮看她一眼:“她不给你钱,你就把她推给你的债主?“
杜婉欣咬了咬唇,憋了半晌,冷哼道:“她是我姐,帮我还钱怎么了?她现在不是很有钱吗,我还小呢,她就该让着我,再说了,都是同一个爸,凭什么她可以过得这么好?”
陈言肆静无波澜:“凭我想让她过得好。”
杜婉欣神情一顿。
陈言肆目光很淡,压迫感却隐隐加深。
对视片刻,杜婉欣有点怵。
但初生牛犊不怕虎,她没见识过这人的手段,默了默,不甘心地反驳:“切,她不就是比我运气好点,那时候你们家来接人,要是我也在的话,我也会被接走的,哪里轮得到她一人独享——”
“那我会让人提前把你掐死。”陈言肆幽幽打断。
杜婉欣瞪着眼吞咽一下,的确很怕,但又突然想起现在是法治社会,眼前这人一定是随口吓唬她。
于是又恢复了一点不屈气焰,磕磕巴巴说:“干嘛,真要算起来,我、我也算是温家的直系后代,温家对你们家的恩情,应该也有我的一份。”
陈言肆淡嘲地笑了下:“我有很多手段可以把她接回家,祖辈间的恩情只不过是更加顺理成章的一种,你要是非要当真,那也劝你少往脸上贴金。”
杜婉欣眉心一皱,逮着表面字眼妄下定论:“你的意思是......什么恩情不恩情的,其实都是假的,根本不存在?”
陈言肆云淡风轻:“你问太多了。”
杜婉欣这个年纪,也接触了些情情爱爱的事情,很快听出他话里对温书晗的偏爱。
她顿时诧异,又有点气愤,盯着他:“你们......你们不是兄妹吗?”
陈言肆淡淡接过她视线,不置可否。
平静无波的态度更让杜婉欣生气,她拳头都快攥红了,表情拧巴复杂,既嫉妒又气不过:“你们、你们是□□!狼狈为奸!”
又没有血缘关系,算哪门子□□。
狼狈为奸?地下恋那会儿确实差不多,但主要是他比较奸。
陈言肆还是一副无所谓的神情,甚至想听她多说些词语,看哪个更贴切。
杜婉欣皱着脸,一想到自己同父异母的姐姐有人撑腰,而她负债累累,母亲还扔下她不管,她肺都要气炸了。
陈言肆索然无味地看着台下激烈打斗,指尖点了点太阳穴,慢条斯理警告:“你再出现在她面前,我会把你的眼睛挖出来,再喂你吃下去。”
杜婉欣才不信。
她本性有点坏,脸上却写满未踏足社会的天真。最近跟街溜子混久了,语气也横冲直撞:“你真会吓人,这世界难道没王法了吗?有钱为所欲为吗?我不管,我姐要是不帮我还钱,我肯定会一直缠着她,你要是护着她,那你帮我还吧!”
说完气势汹汹迈步就走。
私人保镖见状想拦,陈言肆曲起指节轻叩两下桌面,示意暂时别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