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温(34)
没有意识到,其实陈言肆有钥匙。
但不知为什么,他并没有打开这扇门。
相安无事一晚。
第二天一早,别墅里也不见陈言肆的身影。
温书晗松了口气,计划出门拜访苏令贞老师。
刚走出别墅,一辆车已经慢悠悠开到她面前停下。
她面露疑惑,只见驾驶位下来一位青年,是陈言肆秘书室的一名助理。
对方帮她打开后座车门,恭敬道:“温小姐,您要去哪?陈总交代我送您过去。”
“......”至于吗,出个门都要盯着她。
她不想耽误时间,果断上车,说了个地址:“钟明胡同15号院,芳浦昆曲传习所。”
二十分钟后,车辆抵达目的地。
不远处,棕红色的双扇门大方敞开,深色牌匾下的路面积了一层落叶,有个十岁出头的学生正拿着扫帚打扫。
温书晗开门下车,那孩子看见她,亲切地喊:“书晗姐姐!”
她不是第一次来,这儿的学生都认识她。
她笑了下,问:“苏老师呢?”
孩子指了指大门里头:“在院子里呢。”
“好,谢谢啦。”
温书晗踏上台阶,往院子里走。
芳浦昆曲传习所最早建在苏城,后来赶上千禧年政策变化,传习所在淮京建了分院。
师资力量都是从国家戏剧院里特招而来,这里每年都能培养出十几个好苗子,供市剧团定期过来选拔。
苏令贞今年四十出头,是当年最早的一批特招教师,为了更好地教学,她把长期住处都安置在这儿了,格外屈尊。
中国古典舞和传统戏曲有艺术互通之处,苏令贞是二者都精通的老牌艺术家,在艺界里是个说得上话的人物。
大学时,苏令贞作为青年舞蹈赛评委,看过温书晗一场参赛演出。
她一直很敬仰苏令贞,从没想过能在赛后被对方主动收为学生。
而且当时她只在台上跳了十分钟。
后来二人逐渐熟识,温书晗时常来传习所拜访老师。
大院里,苏令贞正聚精会神,拿园艺剪刀处理一株矮树丛岔开的枝叶。
老师一身素雅旗袍挽着端庄发髻,打眼看上去清柔温婉,有种刚柔并济的艺术家气质。
“苏老师。”温书晗拎着一袋礼品上前,喊了一声。
苏令贞回头,放下园艺剪刀。
“来啦。唉,不用带东西,我这儿的礼物已经够多了。”
“是茶叶,看您喜欢大红袍,我上次去武夷山的时候就多带了些回来。”
“哎哟,这孩子。”她每次来都很有心,苏令贞只好把礼物收下。
茶叶礼盒交给助手,对方接过去,正好来提醒:“苏老师,陈先生已经到了。”
“......”温书晗有点头大。
怎么哪儿都避不开这个姓。
苏令贞思衬片刻,扶着她肩膀说:“走吧,来了位重要的客人,你跟我一块儿去见。”
“......好。”
到了前院,传习所的主负责人秦伯已经在跟陈言肆谈话。
今天要聊的是建筑修复的事。
秦伯和陈言肆一道站在红墙下,前者指了指头顶的砖瓦:“您瞧,最近极端天气多啊,安全也有隐患,这砖要是掉下来,砸到孩子们就不好了。”
陈言肆一身挺括正装,双手抄着兜看了眼对方指的位置。
墙体的确裂得有点严重。
传习所受政府扶持,教学场地用的是上世纪一位实业家的家宅,占地面积广,又是个经历过朝代风云的老古董,大门外挂着文物保护铭牌,里面一砖一瓦都价值连城。
这次修缮项目公开招标,属于城建类,干好了不一定有高回报,但干毁了一定砸招牌。
资质不足的公司不敢投,大集团又很少愿意分出精力做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
这回也不是屹松旗下有建筑子公司看中这个项目,而是负责人主动找上门,希望屹松的少东家能亲自点头,给这个项目投标,早点把问题解决,上头也更好交代。
“陈先生。”苏令贞打了声招呼。
温书晗跟在苏令贞身后止步。
秦伯笑着看过来:“哟,小晗也来了。”
“秦伯好。”说完,又佯装不熟地喊了那人一声,“陈先生。”
陈言肆回头,眉梢一挑。
似乎是淡嘲地笑了一下,但她没看清。
他先略过温书晗,礼貌回了声:“苏姨。”
“......”姨?
苏令贞瞧出温书晗有点疑惑,笑了笑解释说:“我们很早
就认识了。”
“.......”怎么都没听陈言肆提过。
“正好,介绍一下,这是屹松集团的陈先生。”苏令贞说,“这是我的学生,温书晗。”
陈言肆伸出手:“你好。”
温书晗把手迎了上去。
两人象征性握了一下。
下一秒,陈言肆在她掌心使坏挠了一下。
她不服地掐回去。
苏令贞注意到他们暗中使劲的手,视线在上方停留片刻,淡淡移开。
既然来都来了,秦伯尽地主之谊,带陈言肆参观教室和校舍。
温书晗也跟在一旁充当个解说员,转了一圈之后,秦伯邀他们进办公室休息。
刚坐下,发现沙发旁的桌案上摆了个铜炉子。
秦伯正在倒茶,陈言肆坐在沙发上懒洋洋支着下颌,扫了一眼那个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