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温(54)
[我跟你说这么多,你肯定也嫌烦吧?不是快高考了吗?大方一点,早点把手续办了,我就不会来烦你了。]
温书晗看着手机里一连串的信息,心底百味杂陈。
她咬着唇,硬邦邦回了两个字:[不办。]
...
墓园里光线充盈,空气里有生涩的草木气息。
温书晗不动声色将登记簿翻了一页,在新一页空栏里写上自己的名字,不紧不慢前往墓碑,放下花束便离开了。
她一边走下墓园台阶,一边用手机订返程航班。
视线一晃,不远处停了一辆深色轿跑。
阳光下,熟悉的京A车牌号。
......这人不是去洛杉矶了吗?
下一秒,轿跑气定神闲朝她闪了闪车灯。
温书晗刚想转身换条道走,手机就蹦出消息:
[眼睛瞪这么大,别装没看见。]
“......”他是侦察兵视力吗?
无可奈何,温书晗朝着车辆走过去。
片刻,她矮身坐进后座,陈言肆突然伸手揽住她腰身,一把将她抱到身前。
她猝不及防撞到他胸膛,下意识推开他,陈言肆就整个人压下来,她双眸一怔,身体朝座椅一栽,他手掌垫在她脑后,膝盖狠力抵开她双腿,漆黑目光锁住她:“别动。”
助理轻咳一声,决定下车看看墓园风景。
很快,车里只剩两人。
车窗紧闭,空气有点燥闷。
彼此呼吸交缠,温书晗被他压得喘不过气,两手攥拳抵他,因为太用力有点缺氧,面色泛起红晕。
陈言肆这人私底下半点绅士风度都没有,一动不动地撑在她身上,目光牢牢黏住她。
温书晗快速喘气,实在有点累,挣扎的动作停了片刻,撩起乏力颤动的眼睫,对上他沉静黢黑的视线。
她负隅顽抗:“你先起来!”
“不起。”陈言肆恶劣至极,居高临下审问她,“让你待在家里休息,你跑这儿干什么?”
她眉一拧:“你没看见吗?这是墓园,我来这儿还能干什么,跟鬼魂谈心吗?”
陈言肆沉着眼眸不说话,温书晗越想越不对劲,眼眸一瞪:“你给我手机装定位器了?陈言肆你是不是有病!”
顿了几秒,他冷嗤一声:“只要我想找你,你在哪儿我找不到,用得着装定位器?”
她一时哑然。
突如其来的安静,反倒让呼吸倏然升温,本来宽敞的车后座变得无比狭小。
温书晗刚想趁机推开他,陈言肆突然掐着她大腿将她往后一拖,视线一上一下直直撞上,她心脏猛跳。
还未看清他脸庞,一个吻横冲直撞落下来。
她呼吸骤停,陈言肆已经撬开她唇齿,一番席卷辗转,攻池掠地,她皱起眉心眼角噙泪,在缺氧中喉咙生涩,俨然是另一种燥渴,呼应他汹涌欲念。
男人充血的手臂坚硬滚烫,被她掐出几道红痕,他突然擒住她负隅顽抗的手腕,一只燥热手掌顺势抚上她那颗红色小痣,粗暴又爱怜地揉捻着。
温书晗艰难换气,全身难以自控地软下来。
陈言肆沉闷急喘,一身蓬勃热意裹挟着她,听见她喉咙里溢出一声轻软,他的狠厉冷硬忽然化作丝丝柔情,接吻的动作慢下来,捧着她脸颊轻轻碾磨。
他声音闷在吻里,哑得过分,轻颤着问:“还记得我们第一次接吻吗?”
唇温若即若离,湿漉漉的,缠绵又温存。
温书晗脸颊红透,一时说不出话来,轻轻咬他一下。
她记得。
起因是高考前一周,温书晗独自到商城看手表,想买一块合适的,到时考试可以看时间。
导购贴心地走过来帮忙挑选,问她需要什么。
“唔......我看看。”
她低着头,观察玻璃下整齐陈列的款式,食指跟随视线,贴着玻璃平面移动。
很快,她看中一块很简约的银色机械表。
刚想说要这个,身边就有人抢先一步:“这个我看中了。”
声音很熟。
温书晗转头看过去,身边站了一个女人。
对方也冷冷回眸看她,身上是一成不变的卷发和红指甲,手里还牵着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
女孩子目测刚上小学,看人时一双丹凤眼瞪得死直,稚气里竟有一脉相承的尖酸刻薄。
温书晗早就料到,杜苒迟早会带着孩子来当面扰她。
她心下一沉,忽然不想买表了。
转身想走,杜苒一闪身堵住她去路,假惺惺道:“阿姨跟你有商有量,你怎么就这么倔呢?一套房子而已,你就这么宝贝?”
温书晗身上还穿着校服裙,一股温润乖巧的学生气,商城里来往的人都以为是家长在教育女儿,都只简单扫一眼,不做停留,柜台导购也默默走远。
对峙间,杜苒把身边的小女孩推上前,莫名其妙打起感情牌:“来,婉欣,叫姐姐。”
温书晗静无波澜地看着面前的小矮个,对视片刻,杜婉欣突然大喊:“你才不是我姐姐!妈妈说你抢我的东西!你是个坏蛋!贱人!”
声音在偌大商城里泛起回响,仿佛一盆冰水兜头而下,她浑身僵寒。
从小到大,没有谁这么骂过她。
而眼前这个龇牙咧嘴给她泼脏水的小孩子,竟然还跟她有血缘关系。
太荒唐了。
——“你嗓门很大啊,小杂种。”
身后一道懒散低沉的声音悠然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