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温(90)
他一脚踢开车门抱着她下车,走了一段,在公园垃圾桶附近放她下来站着。
也没推开她,只让她靠着自己,好像吐在他身上也没关系。
温书晗双腿酸软地依赖在他身上,莫名有点吐不出来。
陈言肆揽着她肩膀站在冷风里,居然还催上了:“不是要吐吗?吐。”
温书晗闻到他身上让人安心的香味,突然没那么想吐了。
胃底风波平息,她可怜巴巴哽咽一下,挣脱他的怀抱,自顾踉跄几步后退:“不吐了,我不吐了,我要回家......”
她越退越远,陈言肆眼疾手快,一下扣住她手腕把她扯回怀里。
她突然警觉,拧着手笨拙反抗,双脚死死踩地:“混蛋!你又要抓我去哪?”
陈言肆后槽牙一紧,擒住她的力道又重一分,目光狠戾:“我看你是欠收拾。”
她醉意还没散,气鼓鼓的,仰头瞪他:“陈言肆你凶我!”
“......”
这边还在想法子哄着,不远处的草丛突然冒出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陈言肆一记冷眼刺过去:“滚出来。”
音落,裴嘉彦肩膀一抖,猫在从矮丛叶后面,慢吞吞探出个脑袋。
四目相对,陈言肆的眼神暗得能杀人。
裴嘉彦如临大敌,磕磕巴巴说:“外公让我......让我把书晗姐带回家,他说、他说姐姐必须回家,你的话,就、就随便,爱回不回......”
陈言肆没有搭理他,视线一抬,看见不远处停了几辆车。
车灯快速闪烁着,凶巴巴的假样,实际都不敢开过来近他的身。
他收回视线,冷斥:“滚回去。”
一声令下,裴嘉彦又怂兮兮把脑袋缩回去。
服了啊,他一个破高中生,就该老老实实待在家里写作业,瞎掺和什么啊,后悔死了。
-
温书晗的酒意,是在别墅浴缸里彻底消散的。
一睁眼,自己又回到了颐彰公馆,回到他的领地。
手机也不在她身上,全都被陈言肆收缴了。
她不悦地拿起手边浴巾,从热水中站起来。
雾气弥漫,水滴簌簌落下,她视线一晃,发现陈言肆就倚在门边看着她,眸光沉静幽深。
危险信号蔓延。
“我......”温书晗攥着浴巾,勉勉强强挡住一片无暇,生涩道,“我不是想走。”
“哦。”陈言肆扯唇笑了下,“是我草木皆兵了?”
“......”就你成语多。
温书晗不想理他,表情闷闷地踏出浴缸。
浴巾还没裹上,就被他打横抱起来。
一旦食髓知味,就会一而再再而三。
陈言肆又一次攻池掠地。
人非草木,总有情难自控的时候,温书晗像猫一样溢出一声轻软,陈言肆喉结一动,吻她泛红的颈侧。
一边哄一边犯浑
:
“好听。”
“再...一声。”
...
荒唐起伏,月隐星落。
柔软晨光盈满一室。
醒来时枕边没人。
是陈言肆枕边没人。
他没什么太大反应,一手搭在额上,闲适闭着眼。
空气里散逸一丝暖香,不久前余留下的。
他嘴角微微一动。
可以,跑得够快。
陈言肆简单套了件软质羊绒开衫离开卧室,路过开放式厨房,负责打扫卫生的阿姨正好撞见他,表情有点惊怯:“陈先生早......”
陈言肆兀自从冰箱里取了瓶冰水,语调带着晨起的倦懒,漫不经心:
“下次她再跑,你们不用拦。”
“随她去。”
阿姨愣愣点头,又说:“陈先生,那个......老先生在楼下等您呢。”
陈言肆早有预料,随意“哦”了声,喝完半瓶水,不紧不慢下楼。
楼下,陈慈远正在客厅沙发上坐着,双手撑在拐杖顶端,严厉目光跟随他下楼轨迹,盯着他一动不动。
陈言肆在另一边坐下,懒洋洋搭起二郎腿:“您来得真早。”
陈慈远面不改色:“晗晗呢?”
陈言肆支着额头,指尖点了点太阳穴。
意思是不知道。
陈慈远懒得跟他废话:“让晗晗回家,要么你俩断干净,要么你到纽约任职,再也别回来。”
这话够狠了,谁家长辈会把亲孙子扔到国外待一辈子。
陈言肆耷着眼睫,淡嘲地笑:“爷爷,您恨陈显钟恨到我头上了。”
陈慈远横眉竖目:“你俩一个样!”
“一个样?”陈言肆掠走一记冷眼,语气轻蔑,“您真是老糊涂了。”
陈慈远深吸一口气,额头皱纹都多了几道:“同样的事情,我不想看它发生第二遍。你骨子里是什么样子,我看着你长大的,我还能不清楚吗?”
“那您也知道,我不是一个听话的继承工具吧?”陈言肆平静接茬,补一句,“更何况,现在陈家上下,我说了算。”
陈慈远震怒:“你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是。”陈言肆从善如流,“权已经到了我手里,不用白不用。您请回吧,我让司机送您。”
陈慈远一口气上不来,差点被他气晕。
-
温书晗绕着颐彰公馆所在的别墅区转悠好几圈了,一辆出租车都没看见。
早上走得急,她找不到手机,现在两手空空,仿佛现代人回到原始社会,半点法子都没有。
正郁闷,一辆深色DB12慢悠悠停在身边。
驾驶座车窗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