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已经把阮卿的全部家务都承揽了。
而且他做饭好吃做事细致,他要是个家政阿姨,都得是金牌阿姨。他给阮卿提供的劳动价值,怎么着工资也不能低于五六千。要搁在一线城市里,还能更高。
但他现在为着自己没有能拿得出手的条件而发愁。
为因此给阮卿带来的委屈而难受。
这个男的怎么这么招人疼呢。
阮卿钻进他怀里:“别瞎想八想的。你什么情况啊,你是个穿越人士哎。别这么俗气。”
她蛄蛹着找到舒服的位置,想了想,说:“其实我觉得两个人在一起,内在的认同和相融,要比外部条件更重要。”
她和系草分手难道是因为系草穷吗?当然不是。
她两次重要的分手,都是两个人内部的崩裂,从来不是外在的物质原因。
哦,算上赵昊的劈腿,三次都是。
内部崩裂。
算计。
欺哄。
不忠。
这些比穷要糟糕一万倍。
“其实别人都不重要,甚至我爸妈也不重要。”阮卿说,“最重要的还是你和我。别的都不重要。”“我跟你如果分手,一定是因为你做了什么让我不喜欢你了。而决不是因为外部的物质条件,或者别的人的态度。”
“廿七,我跟你说,我撞过一回南墙,当时真的很自我怀疑,所以觉得或许听父母的话才是对的。但后来我又明白过来,父母也不一定是对的。他们也有他们的立场。譬如他们想早点抱外孙,就能联合别人一起哄骗我。”
“所以最后我终于明白,人还是得跟着自己的感觉走。或许会走一些错路,但是慢慢摸索,总归能走出自己的路来的。”
“所以别想太多,没用的。”
但她不想生孩子。
廿七于是吻吻她的发顶,说:“我们收养。”
没关系,不想生就不生。
阮卿怜悯极了,说:“好,我们收养。”
没关系,不能生就不生。
第69章 故人
阮卿说完才反应过来, 怎么就约定起生孩子的事了?
那四舍五入就等于约定了婚姻?
恋爱是一回事,男朋友是一回事,但是结婚完全是另外一回事了。
阮卿有心想分辩一下, 可廿七翻了个身,手臂环住了她。
又有力,又温柔。
阮卿那些“恋爱≠结婚”的话就说不出口了。
后背贴着他结实的胸膛, 闭上眼睛,能听到他平稳的呼吸。
阮卿抱住廿七的手臂。跟这个男人认识才不过二十天,居然就觉得就算现在结婚什么的,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
阮卿曾经有过两个差点结婚的对象,由此就可知道,她不是不婚主义。
她其实甚至也并不反感生孩子。
她的父母婚姻算是相当美满幸福,她在这样有爱的环境里长大, 很自然地对婚姻和家庭都有期待和憧憬。
只是接连两次在跳坑前急剎车。
接连两个男人辜负了她的期待。
那么这个来自古代的男人呢?
阮卿慢慢地睡着了。
翌日,两个人奔赴了省会总局户籍处。
来太早了, 还等了两个小时, 终于顺利地拿到了身份证。
当时在洛县提交资料的时候,工作人员问过廿七的姓。
廿七说:“没有姓。”
工作人员说:“要不然选一个?”
廿七以前行走江湖常用“赵四”这个化名,可现在要是用“赵”, 不期然地就会想起赵昊那个小子。
就觉得很晦气。
他跟工作人员说:“就廿七两个字就可以。”
他生命中真正习惯了的名字就是这个代号, 并没有什么好的意义或者寄托,但已经刻在了骨子里,习惯了。
但落到纸上,他用的还是“廿七”。阮卿嫌不好看:“名字要跟你一辈子呢。”
但她也起不出什么更好的名字,就想把“七”改成“柒”。也没什么意义, 纯就是写出来好看点。
廿七无所谓, 反正也是一个意思,就用了。
所以现在, 廿七的身份证上便是“廿柒”。
嗯,写出来的确比“廿七”好看点,显得有气质。
廿七拿着印着自己照片和“廿柒”这个名字的身份证走出总局。
外面太阳大得很,有些刺眼。
他抬起眼看天,有点睁不开。
这片天,和他从前的那片天到底是同一片天吗?
应该不是了吧?
不是说平行时空,三千世界吗。那就应该是不同的世界了。
他也不再是“丙午廿七”,而是拥有一张合法身份证的“廿柒”了。
是良民。
可以走大道,睡安稳觉,真面目示人。
可以娶妻子,养孩子,缓慢却安然地老去。
一转头,阮卿在阳光下笑:“怎么样?有身份的感觉怎么样?”
廿七恍惚。
阮卿抬手,轻轻帮他摘下了口罩,打量他好看的面孔,告诉他:“以后不用戴了。”
廿七不由自主地搓搓脸,抬眼看阮卿。
阮卿笑吟吟地问:“有了身份,现在想干嘛?”
想干嘛?
廿七想了想,发现自己现在最想做的事竟然是牵着阮卿的手回家。就回她在江城的那个小房子里去,然后他想好好地给她做一顿饭,热腾腾的,还得有汤。
然后坐在桌边,看她吃得呼噜噜的香。
阳光透窗,尘埃在光里飞扬,满屋烟火气,光是想象,都觉得很美好。
但现在不行,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美好的梦要再等一等。
“去延市,见令尊令堂。”他说,“你昨天答应了令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