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疑『惑』，倒的确还有些想不通的地方，倒也不是此犹豫着是否投靠，只是担忧对于买活军的治政风格完全陌生，影响了自己的进步，倘不能参到水利军事的实务之中，不能翻阅那《应用力学》的天书秘籍，对孙初阳来，真比杀了他更难受。

“到洋盘，下午谢礼宾给考试时，便有题，让学生不解，还请老师不吝指点。”孙初阳便把题目复述了遍，“学生倒不是嫖伎荤酒的事情就不该罚了，只是觉得疑『惑』，不论如何，吏目精力有限，而凡是港口之地，烟花之事必然繁盛，若是把人力都投入样的纠纷之中，难免顾此失彼，要耽搁了别的政务。”

买活 第205章 法外江湖云县.孙初阳 怎么这就‘我……

“而小规模零售业，便不必说，要收一货郎的税，这然是很难的，因你完不知道他把货卖给谁，又卖多，他走街串巷，你也完无从去调查他的交易。”

“朝廷的商税，是很难收得起来的，多数都要指望农税，而农税的来源，又因为有官，有功名者可以免税，大户更可开辟隐田等等弊端，不断萎缩。所以朝廷没有钱，倒真可以说是体制问题。朝廷的统治，对于买活军这里来说，是很粗放的，因此初阳你前便不懂为何买活军对于风月业极其反感——实则一旦说到商税，你心里大约也有线索吧。”

商税！收税！

孙初阳一直以来，都是花税银的角『色』，而且花得很多，因为他要造炮，这是很费钱的。但他家中也经营一二小铺子，对于小商户的门道并不陌生，商户们按道理来说，也是该纳税的，但几乎不会有人纳，也没有人来管，都是花钱打点衙门里的关窍人物。便是有县衙里要来找麻烦，那也丝毫都不怕的，哪商户没有两本账？给大人的账本，总是惨淡经营，不断地往里贴钱，还纳税？不赏点银子，让他们渡过难关都不错。

的确，要说收商税……该怎么收得上来呢？难道朝廷是本就不愿收商税的吗？当然不是，能多收税银，他们求不得呢！那还不是因为商税难收么？农税倒是好办，地总那里的，小农户也不比小商户狡诈，你说该交多，多多都要交一些回来，收成是摆那里死的。到底今年多，官府心里有数，而商户呢，他们的赚头多，官府到哪里知道去？商税是要比农税难收得多！

“然，买活军这里，也有许多收商税的手段，譬如查假账，买活军的会计，查假账是一等一的好手，而且不聘用会计是不行的——所有做生意的人家，除非你是每日交摊位费去摆摊的，否则，只要有己的店铺，都要按照买活军的办法去做账，你不会，那就要聘会做的会计。这种新式的记账法，该如何改账本而不『露』破绽，目前还没有头绪那。”

“以初阳所见,买活军这里，可是比国朝更为富庶，可以说耕者有其田,也能勉强做到居者有其屋，初阳以为,这钱从何来？”

耕者有其田、居者有其屋,这两句让孙初阳觉得很惊艳，不由得咂『摸』一会——买活军这里的房价是不便宜的，租房业也相当的发达,要说人人都有己名下的房产，从他的猜测来说，然不可能是真的,不过即便如此，百姓们能人人至有住处,如城隍庙、鸡『毛』店这样的地方,能些幕天席地的乞丐流民,已经比‘外头’不知好多。孙初阳虽然还没有街上随意走动,但一路上留心窥探,的确街头巷尾都十分整洁,至没有稻草杂物,便可以见到本地的流浪汉应该是不多的。

这钱从哪里来呢？他也是有过一些猜测的，因道，“本地既然不许兼并土地,而且有功名也不能免去赋税,这里的地租就差出许多——地主害竟至于此，也是令人心惊。者，买活军工造发达,便譬如以天下力，供养一地，本地的富庶，倒也是理所当然的。”

孙家也算是书香世代，和徐家一样，他们家的田地是不多的，因此哪怕是做官后，家计也还是十分清寒，这样的人家，对于买活军消灭地主的行为便不会过于敏感，因其绝大多数积蓄都来任上的孝敬，这属于半合法半公开的收入，和田地无关。

也因此，孙初阳待地主害便十分客观，“原本天下皆是如此，倒不觉得，如今有比较，只见买活军官府富，安置四方百姓，而吏目清明廉洁，机动敏捷，不知胜过国朝凡几，也是十分诧异。们使团按例的一些打点赏赐，吏目们甚至都不敢收，细问下，才知道原本收入已高，已经是足敷家用的，本地不分男女，人人都要做工，又有避孕法，很有人家过度生育，如此，倒多数都无家累负担，物价还低，既然家计已经足够，倒都不敢伸手去图那非分利，竟要比外头不知清廉多！老师，这可是真的么？”

“若是一旦查实假账，惩罚非常严厉，家产没收，还要送去彬山做苦役，这一来，商税就好收一些——且现打点的费用，交商税后，商户的得利并不比从前要，甚至略微还多些，这样诱以利，恩威并施，商税才算是能收得上来，而一旦开始收，便会发觉，商税实是不能轻易放弃的——买活军这里，到明年，商税便会超过农税都是未必的。”

“既然是如此要的财源，那么官府便然要未雨绸缪，只指望账本，那是不能够的，指望商户的良心，那也是不能够的。只要有利益，便一会有人去占领，这是普天下颠扑不破的真理，也是六姐的原，你能收到多税，第一要你的暴力到达哪一样的程度，第二，便要你的统治精细到什么等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