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戏神(637)
……
滴答——滴答——滴答——
雨中,一柄油纸伞无声的穿过人群,所有的宾客不自觉的让开一条道路,看着那袭大红戏袍缓步登上盛大的舞台。
【观众期待值+3】
如墨云层像是大山,压在所有人的心头,明明此时还是下午,周围却昏暗的好似夜幕降临……众人心中的不安与压抑感越发强烈。
而在这令人窒息的压抑中,一抹鲜艳至极的红衣在风雨间站定,像是绝对压抑中那一抹疯狂而不屈的色彩,像是一只凶残野兽逐渐探出狰狞的爪牙。
不知为何,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那抹红衣牢牢吸引……仿佛只有注视他,才能在这片黑色的天空下不忘记呼吸。
陈伶将油纸伞丢到舞台下,就这么静静的站在雨中,任凭雨水打湿发梢与衣衫。
这世上,从来就没有打伞唱戏的道理。
看到这一幕,舞台下的李汉祥眉头一皱,冷哼一声,“装模作样……”
没有人注意到李汉祥的话语,因为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舞台的红衣之上,只见陈伶在雨中缓缓抬起手掌,双唇轻启。
下一刻,悠扬而极具穿透力的戏腔,回荡在雨幕之间!
“春秋亭外风雨暴,何处悲声破寂寥。”
“隔帘只见一花轿,想必是新婚渡鹊桥……”
陈伶唱出第一句的瞬间,在场地所有人都轻轻一颤,就像是触电一般,从刚才压抑迷惘中骤然惊醒。
悠扬的旋律在雨间回荡,随着陈伶的每一次曲调转折,每一个字从唇间吐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从心中升起,心中像是有什么东西融化了一般,酥酥麻麻的流向四肢。
在场的众多宾客,几乎没几个人懂戏曲,但只要长着耳朵,都能听出陈伶的唱腔与李汉祥的唱腔完全不同,无论是音色,曲调,字与字之间的转折,陈伶都足以碾压李汉祥……两者唱出来的东西,完全是天壤之别。
外行人听不出两者的技法之差究竟有多大,只知道陈伶唱的比李汉祥好听的多,但在内行人耳中则完全不同。
这一刻,李汉祥脸上的不屑与讥讽逐渐凝固,他呆呆的看着台上的红衣,眼眸中浮现出茫然与难以置信。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他才多大年纪?《锁麟囊》……怎么能唱成这样?”
人群中,孔宝生的嘴巴也不自觉的张大,几乎可以塞的下一枚鹅蛋,他虽然年纪小,但在戏曲方面的眼界极高,哪怕是当年奶奶手下那几位红极一时的名角,唱的也未必比现在的陈伶更好。
“特使大人他……他居然真的会唱戏??”全叔震惊了。
任谁也不会想到,半年前那位戴着黄金面具,抬手间就搅动整个主城风云的特使,竟然在戏道上也有如此登峰造极的水准,全叔也是见过世面的人,但陈伶开口的瞬间,他曾经听过的所有戏曲,这一刻都黯然失色。
全叔转头想跟黄簌月说什么,却突然愣在原地。
在他的身旁,那位年纪轻轻便纵横商界的传奇千金,就如同雕塑般怔怔的站在那,像是被摄取了魂魄一般,眼瞳只剩下那袭红衣的倒影,对周围的一切浑然不觉。
没有伴奏,没有伴舞,那一袭红衣孤零零的站在舞台上,随着曲调的变换轻拂红袖,动作与神态都像是彻底与戏中角色融合,时而哀婉欲泣,时而悲凉落寞……
他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像是有某种魔力,牵动着所有人的心弦。
与此同时。
庄园外,那些已经“旁听”完所有表演,收拾东西准备离开的听众,也不自觉的停下脚步。
他们在雨中暮然回首,聆听着从庄园内传来的悠扬戏腔,茫然的面面相觑。
“这……是谁?”
第569章 锁麟囊
“是谁在唱戏?”
“我看报纸上,不是只请了一位唱戏的名角吗?怎么最后还有个戏曲?”
“你们还别说……这个人的声音好好听,跟刚才那个老头完全不一样诶。”
“这简直是天差地别好吧?”
“没有伴奏,纯靠清唱能有这个水准……主城里应该没几个人能做到吧?”
“可恶,为什么看不见里面?好想知道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唱出这种声音……感觉他的年纪应该不大。”
“……”
从庄园内传来的戏声,让本欲离开的众人不自觉的停下脚步,他们望着蒙蒙水汽萦绕的庄园,一时间似乎忘了自已还在淋雨。
这一刻,世界上仿佛只剩戏腔悠扬。
……
“林兄……你还说你不会唱戏?”
走廊的阴影中,李青山望着台上那一抹红影,眼眸中浮现出震惊。
即便是从小接触戏曲的李青山,此刻都被陈伶的唱声所震撼,他听了多么多首戏曲,几乎可以确定,没有任何一位在世的“旦角”,能够唱的比陈伶更好!
“要是周兄他们也在就好了……要是他们听到林兄的这出戏,应该也会对戏道重新充满信心吧?”
李青山想起了曾于自已同甘共苦的几位戏子,至今还被北斗财团的合同压的喘不过气来,长叹一口气。
他默默的低头祈祷,祈祷一切能够如陈伶所愿的进行,销毁那些不平的条约,还所有人一个自由。
戏台上,陈伶余光中映照着李青山的身影,在雨中继续悠扬唱道:
“世上何尝尽富豪。
也有饥寒悲怀抱,
也有失意痛哭嚎啕。
轿内的人儿弹别调,
必有隐情在心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