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儿怎未和你同归？”太后问。

“他……”佘夙眠已经可以断定孔玉和小田骗了他，李玉衡并未回凡间，但最终他也选择了与孔玉小田一样的决定，对太后隐瞒了李玉衡失踪的事，还随口扯了个谎，“剑宗发现他乃天生剑体，是个剑修的好苗子，便留他修炼呢。”

太后一怔，衡儿成了剑修，与她与大秦便是两个世界的人了：“衡儿……他是不是，以后都不会再回来了？”

佘夙眠不敢保证，现下，他只知道李玉衡不见了，能不能把人找回来，找回的是死是活，他都不敢去想。

沉默了片刻，他道：“等他修炼有成的那天，或许就会回来看望您。”

“哀家年轻的时候也喜欢看话本，话本上说修行不记年，怕是等衡儿回来的时候，哀家都已经入土了。”太后笑着叹了口气，“不过能成为修士，也是衡儿的福气，多少人都求不来的机会呢，哀家应该为他高兴的，既能有望成仙，又能与他心心念念的你长相厮守……”

太后絮絮叨叨说了很多，佘夙眠一直安静地听着，看她唇边真心实意的微笑，看她美丽的脸上岁月留下的痕迹，看她闪烁着泪光的眼底深藏的不舍。

“……那天，衡儿跪在哀家身前，求哀家成全，可哀家看得出来，不管哀家的回答是什么，他都不会改变主意。”

太后目光温和地望着佘夙眠，她孩子的心上人，想说“为了你，他可以抛下皇位，你莫要负他深情”，想说“衡儿初去上界，不懂的地方，望你多包容”，还想说“日后若有时间，可否携衡儿下凡，再让哀家看一看他”。

然后最后，她脱口而出的却只是一句简单的没有施加任何压力的表白。

“衡儿是真心喜爱你的。”

佘夙眠却感受到了太后心中的殷殷期盼，以及看到了她眼中没藏好的忐忑不安，于是郑重回到：“我亦然。”

他抬手摸了摸发间的龙角簪，目光逐渐坚定，不管李玉衡去了哪儿，哪怕是上天入地，他也要把人找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么么

第65章 新任务

傀儡身的使用寿命有限, 在发现手指上隐隐出现了裂纹的时候，佘夙眠便知道，他是时候与太后娘娘告辞了。

“太后，我该走了。”佘夙眠垂下手臂, 袖子顺势滑落, 掩住了他的手。

太后心有不舍：“这么快？你难得回来一趟, 何不多待几天，陪陪哀家？”

“实在是我在上界还有些要紧事，耽搁不得, 望太后娘娘见谅。”佘夙眠歉然道, “娘娘放心, 日后若再有闲暇，我定携陛下一起回凡间, 看望您。”

太后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便点了点头, 起身送他：“只要你们两个孩子都好好的, 哀家就心满意足了……”

佘夙眠上前扶着太后的手臂，一起往外走, 快到门口时，却见一个高大的身影，率先从半掩着的门中挤进来。

“天河？”太后顿住，眉头蹙起。

佘夙眠也看着贸然进来的孟天河，却见他先转身掩好了门，再跪下请罪：“微臣失礼，还望娘娘恕罪。”

然后孟天河便把目光投向佘夙眠, 眼神复杂：“微臣一得知公主出现了的消息, 就迅速赶来, 因着耳力不错，守在门外时隐约听到了几句……微臣斗胆请求，可否请公主回上界时，就在揽月殿外当着众人的面，动静大些最好。”

“这是何意？”太后一时未想明白。

倒是佘夙眠想起叶珉所说的京中流言，大概猜到了孟天河此举的用意，不外乎借他之势，唬天下人。

“陛下随林前辈去上界时，几乎无人瞧见，之后微臣虽按照陛下吩咐放出了流言，但一时尚可，久了怕是会有人起疑，故而……”孟天河看向佘夙眠。

佘夙眠接过他的话茬：“外头的几位大臣都是见过我的，若是我当众返回上界，或许可为流言增加几分可信度。”

“原来如此啊。”太后望着他俩，不禁心生感慨道，“衡儿能有你们这样好的朋友与眷侣，当真是三生有幸。”

“能得陛下赏识，也是微臣的荣幸。”孟天河说罢，就匆匆离开，尽可能多地召集宫人和官员过来观看。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佘夙眠操纵的傀儡身上出现的裂纹越来越多，他不得不施了个障眼法，勉强撑着。

好在孟天河的办事效率很快，没多久，不仅召集好了观众，还命天星司临时在揽月殿外的广场搭建了一个台子。

“恭送朔灵公主回上界——”富贵公公一撩浮尘，拖着长长的调子唱和道。

佘夙眠做出一副高冷的表情，踩着红毯走上高台，然后一边出声念召唤界门的咒语，一边双手结印，故弄玄虚。

灵气积聚的过程，凡人本看不见，但在佘夙眠的施法下，观看的众人便能看见高台上方的半空中，如云丝一般的白色灵力先是汇聚成一团，接着旋转扭曲成一扇若隐若现、古朴沧桑的门。

佘夙眠在大臣与宫人们的惊叹声中，遥遥地朝被小宫女春花搀扶着的太后拜了一拜，然后大红裙摆下的双腿化作雪白的蛇尾，转身缓缓飞上界门。

“蛇！蛇尾！朔灵公主是蛇妖？！”

“传闻元颢帝乃神龙转世，其妻思嫣皇后乃白鳞蛇妖……如今朔灵公主也是白鳞蛇妖，莫非陛下亦是贵人转世？”

“我大秦皇室真乃天佑皇室啊……”

这一日后，不仅书写数百年前神龙与蛇妖故事的话本再次盛行，坊间还多了关于李玉衡与佘夙眠故事的话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