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我会撩吗?(85)
车子一直往前开着,穿过弯弯绕绕的村里小道,进入柏油路大道,最终到达闻牧之的小区门口。
小区门口站着几个青年,似乎已经等了很久了,见到有车子开过来,就毫无顾忌地伸出棍子来阻拦。
见靳鸩似乎没有要减速的意思,闻牧之皱眉出声:“靳鸩,停车。”
看着正前方几人肆无忌惮的嘴脸,靳鸩阴沉着脸,还是踩下了剎车。
车子急剎停在了门口,其中一个青年走到驾驶位,满脸嚣张地拿着棍子指着靳鸩,声音被隔绝在外,只看得见他的嘴型。
骂得很难听。
靳鸩移开目光,恰好看到闻牧之在解安全带。
“你做什么?”
他抬手摁住了闻牧之的手腕,制止了闻牧之的动作。
但闻牧之这次并没有立即回应他,而是转头看向窗外,与几人身后不远处坐在轮椅上的青年对上了视线。
青年腿上搭着毛毯,就那样处在那几人身后与他对视,凉薄淡漠的眼底带着几分明显的恨意。
“我要下车。”闻牧之看着那人,低声道。
这句话是跟靳鸩说的。
但靳鸩显然不放心,外面那几人看起来都不是什么好人,他不想让闻牧之在他身边出事。
可是闻牧之却是铁了心要下去,靳鸩的阻拦并没起到什么作用。
闻牧之从车上下来,那几个青年也顺势收回了手里的棍子,咬着烟盯着他的动作。
“闻大学霸,好久不见。”青年坐在轮椅上满眼讥诮地看着他。
这个称呼让闻牧之下意识皱了下眉头,似乎出于生理性厌恶。
“怎么,出去那么多年,不认识我了?”青年双手交迭,下巴微抬,死死盯着他。
“为什么不认识?”闻牧之垂眼看着他那空荡荡的裤腿,声音没有半分感情,“你父亲杀了我母亲,而你,还想为杀人犯报仇。”
“林正义,你不配有这个名字。”
林正义闻言,手指紧紧扣住轮椅边,仰起头死死盯着面前的人,冷笑了一声。
“闻牧之,你少在这偷换概念。”
“杀人偿命,究竟是谁欠着一条命的!”
闻牧之看着他那双愤恨的眼睛,脑海中那些混乱的记忆开始逐渐规整,痛苦也随之席卷而来,太阳穴开始突突地跳。
明明没人说话,他脑子里却喧闹声不断,尖叫声,警笛声,人群的高喊声,混在一起。
好乱,头好痛。
那段记忆他根本不可能忘记,只是被他的潜意识藏起来了,每次触及他的情绪都会变得格外狂躁,那窒息般的痛苦让他止不住地发狂。
他讨厌夏天。
讨厌那不断响的蝉鸣,讨厌人群吵闹,讨厌那由远及近的警笛声。
就在那样一个吵闹炎热的夏天,他逃了课,连着跑了很久,都没找到走丢的母亲。
但被街道的人流挤着,亲眼看到那满脸凶相的男人举起锋利的砍刀,在他不断哭求着往前挤的时候,毫不留情地手起刀落,砍下了他母亲的头。
他被人群拉扯着,已然失声,看着那逐渐弥漫开来的血色,心口痛楚几乎麻木,他用尽了全力地往前挤着。
一直有人在将他往后拉拽,尖叫声不断环绕在他四周,他碰不到母亲。
人太多了,太多了。
好多血啊。
母亲的眼睛,还没闭上。
他无声地吶喊着,在人群后退中用尽全力地往前扒着,却被警方警戒线拦在了外面。
闻牧之红着眼睛,抬手揪住林正义的衣领,整个人身上笼上了阴戾的气息,看起来十分渗人。
“到底是谁该偿命,是你吗?”
闻牧之的手指缓缓松开林正义衣领,直接下移对准脖颈。
“该死的人本来就是你们!”
林正义显然并不是什么准备都没做的,他眼疾手快地从拿出刀,直接对准闻牧之的肚子扎去。
“你果然跟你妈一样,是个神经病。”他语气十分恶毒,“你们都该死!”
刀子刚没入肉/体,他的手腕就被制住了。
靳鸩摆脱了那几个拿着棍子的青年,只堪堪制止林正义想要继续捅刀子的手腕。
眼见着那手腕逐渐因为闻牧之的力道而使不上劲了,靳鸩立即出声制止。
闻牧之已经被刺激到情绪全线崩盘了,手下的力道根本不受控制。
脑海里似乎有个声音在不断刺激着他,那些混杂的画面一遍遍刺激他。
刀子落地发出脆响。
靳鸩地额头都沁出冷汗了,他不间断地喊着闻牧之的名字。
也许是听到了他的呼喊,也许是听到了刀子落地的响声,闻牧之松开了手。
明明也才过了十秒,却好像有几分钟那么漫长。
他木然地站在那,像一具行尸走肉,眉眼间的戾气并未散去,眼睛却早已是一片通红。
而缓过来的林正义看着他,依然是满眼嘲讽和挑衅。
“有本事杀了我啊,就像你妈杀了我舅舅一样!”
“孬种!连你…”
闻牧之没有看他,更没理会他,而是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中,好似并没听到他的咒骂。
那几个拿着棍子的青年也围了上来,但并没打算动手,而是一起推了林正义的轮椅就跑,速度快到令人意想不到。
在他们跑后不久,警车就到了,门口就只剩下他们两人了。
警察下车例行询问,闻牧之还是一句话都不说,都是靳鸩和保安在陈述。
因为这事件没造成什么太大影响,所以并未对所有人作出严重处罚。
*
在警局处理完纠纷后,两人就直接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