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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风记(191)

作者: 情书先生 阅读记录

“本大人赏你的,捡回去吃吧。”温离冷声丢了话,眼风削过面前的人,抬步去寻皇帝的身影。

吴鸠抓着脑袋顶游神,回头看着边上唏嘘的弟兄们,猛然发觉自己被人羞辱了。

春雷轰鸣,豆大的雨珠紧随其后砸落,整座皇城瞬间只剩下暴躁的咆哮声。

温离陪着皇帝已经步进廊道,他握了握微疼的手指,听前边的皇帝说:“你除了射箭,还会什么武艺?”

梅鹤卿愿意以巨大的利益交换温离的性命,景司忆自然要刨根究底温离的身世,可惜不管如何调查,结果大同小异,寻不到任何令人怀疑的蛛丝马迹,梅鹤卿不曾离开南晋,最远不过是随父去过一趟丰州,而温离则是穷困农民出生,没爹没娘后就当了乞丐,一次意外才一跃翻身当了官。

景司忆想想都认为不可思议。

“回陛下,卑职失忆后全然记不清了。”温离如实回答。

“这样,”景司忆语气明显不信,他试探道:“你醒后,梅少卿没与你提过你们曾经的过往,朕听闻如此有助于唤醒记忆。”

温离紧随身后,睨着皇帝的侧颜轮廓,鹤卿与他说过的话,他若是按部就班地全盘脱口,皇帝也不一定信,反而还会治他欺君之罪。

“他从未同我提过。”

景司忆下意识便认为这是假话,“他和朕的交易想必你亦是知晓的,你在他心中分量可谓举足轻重,从前的关系定然不一般,你不好奇?”

温离回之一笑说:“卑职也曾好奇鹤卿因何待我那般好,是裴大人点醒了卑职,往事种种即便没有忘记,追忆着也无意义,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如今这般卑职应当珍惜眼前才是,勿让自己来日追悔莫及。”

“为人处世通透些好,要想得开。”景司忆拢了下领子,含笑道:“朕方才看着你就来气,朕的近卫竟给禁军笑话了,可朕又不想出面阻止。”

温离气息微乱,声音也放轻了,说:“北衙六军乃是陛下的矛,锐气如锋才可为陛下清尽京中污浊之气。”

景司忆敛去笑,明白温离话中的含意,愠声道:“他们的确放肆了些,不过在迎对充斥着大量官宦子弟的金吾卫,就该如此。”

温离只道:“陛下所言极是。”

景司忆却说:“你刚也算是还手治了一治他们,何必再耿怀于心,他们不过是小打小闹罢了。”

温离颔首,“陛下教训的是,是卑职狭隘了。”

景司忆行了几步又道:“梅家府邸可养有信鸽?”

“未有,消息的传递靠的都是驿站,鸽子极易被截获甚至是遭受意外捕猎,着重考虑到消息的安全性和隐秘性,故此没使用。”温离轻微地佝偻着背,鬓边浮了汗雾。

“那你与梅府的联系倒是有点麻烦了。”景司忆边走边道:“朕的御花园有各类飞禽,唯独没有能传信的鸽子。”

温离感觉脊背处又湿又黏,他忍着说:“卑职陪陛下用膳时见有几只白毛鸽子,以为是宫里人养的。”

景司忆寻思了温离的话,恍然道:“那都是外头飞进来的,朕没猜错,应该是永乐殿方向,那处朕先前经过时偶有见鸽子在园中栖息的景象。”

“原来如此。”温离喃喃自语,手心攥出了冷汗。

景司忆回了永延殿打算看会书,身边留着李庆祥伺候足够,温离叩安退到殿外就差人去请石竹过来偏殿。

温离解掉外袍,摘了面具拿着巾帕先把脸上的汗都擦了,等石竹赶过来时,里衣贴着血红的布条红了一大片,石竹眉头拧成了结似地看着,搁了药箱顺带命宫婢端清水来。

“办什么大事了,弄成这样。”石竹挑着药罐摆到案头,阴阳怪气地问。

温离嘴唇泛白,想笑地说:“拉弓。”

“陛下日理万机,记不得你这伤,也难怪?”石竹叹了口气。

“你话不对,陛下不必记着臣子的伤。”温离褪了里衣,白色的布条红成了喜绸的颜色,和着血水和伤口黏到了一块,“是我忘了身上有伤,贪玩。”

里屋和外间隔着屏风,宫婢把清水放在外间便闭门退了。石竹又陆陆续续把水和伤药端到里屋,命令温离躺着上药。

“流那么多血,你拉弓至少三回,”石竹没好气地说:“第一回你就该感觉到伤口撕裂,你还继续折腾自己。”

“胜负欲强。”温离不在意地说:“图个一时爽快,命还在就行。”

石竹呵出口白雾,“你若是想多留几道疤,你就别对自己客气,我这没有祛疤的好药供给。”

石竹小心翼翼地拆着布条,隐约能感到布条撕开时带起了伤口上的皮肉,温离咬牙没吭声,一道道钻心的刺痛感令温离后悔在靶场上逞能。

“知道痛了?”石竹皱着眉把布条扔地上,脊背上交错的鞭痕由于肩臂拉弓的幅度撕裂,他沉声道:“更严重了,这一个月来你需得多注意了,开春万物复苏,亦是疾病频发的时候,假若伤口处理不当再引发感染,那便是发热更甚者危及性命。”

“你好自斟酌吧。”

温离阖眼趴在被褥里,半晌,为难地说:“我尽量注意。”

石竹心里晓得,作为陛下的近卫总要做些危险的事,再如何苦口婆心地叮嘱也无用。他伸手把温离后颈处略短的发丝挽去肩头前,指腹不小心触到了肌肤,竟感觉温离肩膀颤了一下。

“你作甚!”温离陡然睁眼,质问道。

石竹紧张地缩回了手指,仿佛做了亏心事般故作镇定说:“你额间和鬓边的发丝垂落,我替你挽去一侧,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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