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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风记(523)

作者: 情书先生 阅读记录

一切看似正常。

马车走得有些快,车里沙月正用帕子擦匕首带血的刀刃,对面是国公爷,最里头坐的是个穿斗篷的少年。

少年利用菜农传递消息,梅鹤琅在收到后甚是意外,他把朝中官员斟酌个遍,也逐个都排除了。这是杀头的死罪,没有把柄牵制,他不能贸然透露出城的目的。正当他以为要无计可施,却不论如何也想不到, 天降神兵。也难怪没有考虑,他与这位少年素未谋面。

福贵驾着马车朝北边的城门前进。

少年摘掉斗篷的帽兜,稚气未脱的脸挂着淡淡的笑,“国公爷。”

关于面前少年的事迹,梅鹤琅仅仅听说了只言片语,若非与六王爷有丝缕干系,他估计毫无印象,“你是如何得知我……”

“福贵每月都得采买吃用的东西,他打他宫里的好友那知道的,关乎梅家便是关乎哥哥,他回来就同我坦白了。”温晚转眼看了看沙月,“我心想国公爷无病无灾,陛下突然要将您调离边境太反常,哥哥曾说过‘事出反常必有妖’,而且,”他垂眸,“阿沅也讲过,梅家握着兵权一家独大,陛下早已起了铲除之心。”

当时的阿沅是告诫他,要他离梅家远些,免得祸及己身。

梅鹤琅感慨着小小少年的心思,他清楚能令自己的弟弟看上的人定然有过人之处,原来不止,其弟弟长大后也将是个了不得的人物,“怕只怕不能顺利出城,还连累了你。”

温晚并不在意连不连累的,“你们待哥哥很好,我一直记着,既然做了这个决定就不怕连累。”只是不能再为阿沅守陵了,“马车到了城门下,倘若不幸暴露就策马冲过去,这是唯一的机会。”

鹤卿又救了梅家,梅鹤琅心中欣慰。

马车缓缓而停,他们的戒备一下拉到嗓子眼。

进城容易出城难,特别是挑在端午这个特殊的日子,温晚在行动前就有所预料,因此方有的适才听似冲动的建议。

不出意外,查看过所的禁军要检查车内的人。

福贵笑着脸,好声好气说:“装的都是送往守陵地的东西。”

“为何不用货车拉?”

“这不是怕路上给火辣辣的日头晒坏了么?”

“那也不应该走北门,南门才是去皇陵的方向。”

“在这附近买东西就顺便从北门走了。”

禁军朝天拱手,“这是陛下的旨意,不管是做什么的,出城的马车一律皆受查。”

“这……”福贵神情作难,短促的犹豫后,道,“行,反正没做坏事,军爷你查就是了。”

话音刚落,车后头传来一声“怎么回事”,禁军侧身一探,是元总督军迈着步往这来。

福贵肩头一颤,暗忖大事不妙。

元崎穿着铠甲,右手手掌按在腰间的刀柄上,适才在一旁盯了片晌,这马车实在可疑。

“回督军,正要检查。”

“你退下,我来。”

“是!”

福贵的额头全是汗水,分不清是晒的还是过度紧张,两边的鬓发都濡湿了。这换谁来不好,换禁军领头的来,是真在劫难逃了。

元崎拔下佩刀的刀鸣声吓得福贵不由哆嗦,他看出了太监的异样,长刀的刀尖刺入帘子的缝边,欲要挑起一看究竟,猛地一抹寒光闪向自己,他反应敏锐,拿刀打掉了。

短短的一瞬,鞭子落在马上,伴着马啸,马车仿佛失去控制般,不管前面通行的老百姓径直撞过去,受惊的百姓顿时尖叫着朝两侧躲。

“上马追!”元崎下命令。他今日本该在宫中当值,陛下担心国公府有人试图逃走特命他来把守城门,他猜着会走靠灵朔更近的北门,居然真赌对了。

温晚抓着厢壁的扶手,颠簸和混乱中听见福贵喊着“救命”,沙月赶紧稳住身形掀帘把车夫的位置替换,扯过福贵手里的缰绳和鞭子,催着人快坐回车厢。

福贵连忙躲进里头,怕一个不稳就被狂奔的马颠下去。他惊魂未定地随便攥着什么先坐稳,脸色难看也不忘了与国公爷道个安。

梅鹤琅点点头,凝重道:“追兵要来了。”

相比福贵,温晚就淡定得多,他摇晃着身形说:“跑到哪算哪。”

“他们肯定料到我要回梅家老宅,必须改道,引他们去别的地方。”梅鹤琅当机立断冲沙月喊道,“往北边边境!”离妻儿回家的路越远越好。

沙月顷刻明白了国公爷的意思。

“说在郊外等你,其实是安慰我自己。”分别前夜,季燃退开温暖的怀抱,仰眸注视着,抚摸心爱之人的脸颊,“出了城就一刻也不容缓了,千山万水的,别走丢了,一定要记住。”

“我记住了,燃儿。”

他顶着扑来的风和沙尘,掌控节奏地抽鞭。拴了车厢的马终归是跑不过敌人的战马,还是追上来了。

元崎首当其冲拦住了马车的去路,沙月使出浑身力气调转马头,直接一股脑冲进林子。巨大的车厢不断撞击周围的树木,石头造成的剧烈震荡没几下就损坏了车轮,车明显向右倾斜。

“我要停了!骑马走!”沙月担心侧翻不得不那么做。

与此同时,紧咬的追兵也来了,一场恶战在所难免。

元崎的目标只有梅鹤琅一人,出手招招直逼对方要害。

“若遇反抗格杀勿论。”此乃皇帝的旨意。

追来的骑兵不多,必须速战速决,以防后面还有支援的禁军。沙月边护着温晚和福贵边斟酌,他顺手推一把俩人,“解开马!”

温晚在刀光剑影中愣了愣,拽着福贵立刻跑到马车边上,试图拿防身的小刀割开拴马的绳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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