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院文具店(125)
说到这,柴德广的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讽刺同窗,诋毁先生,摸黑书院,这就是国子监教出来的学生吗!
书生们都听不下去了,顾不得掌院在场,当场就有不少人开怼。
“国子监又怎么了,童生又怎么了,什么水分?什么夹带?你这人怎么开口就诬陷人。”
“姓徐的什么德行你们还不清楚么?自从来到咱们书院惹多少破事了?”
陶崇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收起平日里的玩世不恭,面色严肃地走到徐升面前,伸出一伸手指警告意味十足地戳了戳徐升的肩头:“说谁呢?说谁夹带呢?人长嘴若是不说好话,那便还不如用来吃猪食。”
徐升恼怒道:“你说谁吃猪食?”
“谁不说好话我就说谁,你这么急恼,难道是对号入座了?”
“你!”??C漫漫
柴德广喝了一声:“好了!成什么样子。”
后面一句温和不少,似乎并不是真的想呵斥陶崇。
“陶杰宗,回去。德馨书院百年清誉,我们做学问也许不是最好,可书院的清誉和学生的人品毋庸置疑,徐升,你再空口白牙地诋毁就别怪本掌院拉你见官!”
徐升心头一颤,见官可不是玩的,被掌院送去见官更不是玩的,严重者连科考都参加不成,评估完这个不好的结果,这才收敛起来。
商屿至始至终不与这等小人说话,没必要,在场任何一个人都不会相信徐升说的话,尤其是乔宁,他看向乔宁,后者果然用信任的目光回看着他。
比任何一个人的信任都有力量。
乔宁微微笑了下,对柴德广道:“掌院,前几日沈老伯给我讲了一桩趣事,说他去后山挖黄土时,曾见到书院的徐公子在后山溪边浣衣,经过洗涤的溪水竟变成了黑色,把我们家沈老伯吓了一跳。”
陶崇便在一旁“哈哈”一笑:“原来自诩京城公子哥的徐公子,竟这般邋遢,那衣裳穿了多久没洗啊?”
徐升脸色突变,倒不是因为陶崇的嘲笑,而是乔宁讲的事情……本以为神不知鬼不觉,没成想被还是的沈老头看到了。
乔宁笑了笑,继续娓娓道:“倒不是徐公子不爱干净,而是那原本雪白的衣衫上用毛笔写满了字迹,才将溪水都染黑了。”
柴德广咂摸着乔宁的话,突然想明白了什么,转头质问徐升:“你衣裳上怎会有字迹?你那衣裳又是何时穿的?是否是考试时夹带!”
徐升矢口否认:“绝不是!乔宁,你空口白牙诬陷好人!”
“我可没有徐公子颠倒黑白的本事。”乔宁接着道:“老伯说,徐公子洗了半晌的衣裳,终究没把那件衣裳洗成原本的雪白,徐公子是讲究人,自然不会再穿脏了的衣裳,可那衣裳是夹带的证据,万不能留在身边。”
“他藏哪了?找出来就是证据啊。”陶崇幸灾乐祸地问。
“要是我肯定一把火烧了才干净,可惜当时徐公子没有火,只能想到掩埋。”乔宁轻笑一声,“沈老伯也是个妙人儿,偷看人家洗衣裳那么久,又察觉到徐公子接下来的用意,便‘好心’得给瞌睡的人递枕头,把挖黄土的锄头留在原地,自己去更远一点的地方躲着。”
“那徐升看到锄头了?”有书生急切想知道后续。
“看到啦,徐公子目力惊人,找了一圈便找到了趁手的工具,就地把衣裳掩埋了起来。”
听完乔宁的讲述,柴德广脸色变得异常难看,一次非正规的考试都要宁虚作假,这样的人怎么科考,怎么做官,当了官也是鱼肉乡里的恶官!
他瞥了眼徐升,徐升的目光慌乱而闪躲,话说到这份上,他知道事情已经瞒不住了。
柴德广沉声道:“来两个人,去后山挖,务必找到乔宁说的带字迹的衣裳。”
说完便有两个书童往后山赶去了。
柴德广心态还算好,记性也不算差,还记得此行来的目的:“说好的给前十奖赏,现在就兑现,榜上前十的书生都在此处么?来前面。”
生员们都十分关注自己的名次,连商屿和赵冬都来了,其他九人自然都在,开心地走上前去领奖。
乔宁作为此次奖品的赞助方,被掌院邀请来颁奖,虽说这场合多少有些不正式,但至少是给未来的举人们颁发文具,便也开开心心地接受了这项任务。
赵冬欣然接过自动卷笔刀,笑着谢过乔宁,这新奇玩意出自沈老儿之手,他在文具店勤工俭学,可到现在也没学会自动削笔刀的做法,不得不感叹沈老儿是真正的手艺人,自己就不是那块料了。
因此他对自动卷笔刀这等精致的手工艺品十分喜爱和爱惜,要搁以前,他可能会把自动卷笔刀直接卖掉,换体己钱,给母亲买些东西,现在他勤工俭学有了工钱,自然不必再拿心爱之物换钱用。
乔宁又给其他几人颁发了文具,到商屿时,是支精美的羽毛钢笔,这钢笔笔身很细,银质笔尖在阳光下泛着光泽,霎是好看。
“谢谢乔宁,我很喜欢。”他轻声道。
乔宁嫣然一笑,娇俏无方。
徐升在一旁阴沉着脸,前十都有奖赏,他是十一,最亏。
然而这还不是最难受的事,去后山的两个书童像一颗定时炸/弹,一旦挖出衣裳来,准能把他炸得遍体鳞伤。
报着侥幸心理,后山那么大,衣裳埋藏的地点离溪边有一定距离,那俩瘦小的书童不一定能找到,只要找不到或者衣裳上的字迹已经分辨不出来,他就是安全的。
可谁知,两个书童很快就回来了,手中拎着一连灰扑扑的衣裳,能看出来底子是白的。